一口低矮的水井散文
自我出生喝的第一口甘甜的水便是来自那口低矮的水井。
那是一口由半米高的四方的水泥石块围成的水井,为了阻挡落叶和泥土掉入里面,邻近的几个老人在顶部架了一块拱形的石板。井底的底部是泥沙做的平底,有一个凹下去的小坑,那是冬季缺水季节便于打水的小坑。
最里面出水的那面墙壁是老人们用打磨平了的石头叠起来的,在下部留了几个出水的洞口。这些洞口就是我们临近几户人家用水的主要来源。
那口水井的年岁有些大了,养育了沟里的两代人。
那时候黑白电视机放的时候经常会看到雪花,黄黄的泥墙上顶着黑色的瓦,几户人家都养着一群牛马。每天早上,他都能看到那些早早起来挑水做饭的女娃和上山放牛的男娃。
傍晚时分是沟里最热闹也是水井最欢快的时候。那一群在山上奔跑了一天的牛马一边喝水一边给他讲山上的见闻。于是他知道了山坡上那黑灰交杂,跑得飞快的野兔;那叽叽喳喳的布谷鸟;那青幽幽的小草、、、、、、也听马儿说他今天驼了多重的草回家,听见牛儿说她跑了几片山。
后来,牛马渐渐少了,陪他聊天的伙伴少了,除了他旁边那一棵高大的桐树。他们一起看着沟里人家户早晨做饭的炊烟,上山种地的人群和那几所稀释的房子。日子是那么有序而又重复的进行着。
渐渐的,他的身体变得有些不好。尤其是冬季的时候,水少了很多。大家不得不挑着桶到另一口水井里去挑水。这时,彩色的.电视机代替了带有雪花的黑白电视,沟里的男娃女娃娶的娶妻,嫁的嫁人,这沟里忽然有些冷清了。
再后来,人家一户接一户的搬走了,只留下了一户人家。那些一起为打水发生争吵的景象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陪着它的只有那些破败的黑瓦房和一些长了寄生物的果树在沟里陪着他。
那棵高大的桐树也在某一年被一场山洪冲走了。
不久前,我从他身边走过,竟不由自主的放下脚步走进他去细细看看他那苍老的模样,然后坐在边沿上回想我与这口水井的交集。
我记得小时候学着洗衣服,费力的把水打出来的时候,水贱了一身,衣服洗完回到家,身上也湿了大半;记得和妹妹在那棵高大的桐树下玩过家家的时候,总喜欢在粗黑的树根之间像小狗一样刨很多大大小小的洞;记得在夏天的时候洗完头换一身干净的短衣短裤坐在水井的边沿上看着水里的倒影;记得在水缺少的季节和妹妹拿着奶奶做的长瓢一整天守在水井边上无数次的把瓢伸进那个凹下去的小坑里;记得总喜欢和奶奶家背后的一个小女孩在水井的周围采摘很多很漂亮又很臭的花、、、、、、
现在儿时那些欢快的记忆都已经碎成零星,完整的早在岁月里被割裂了。
我们的生活与那一口水井越来越远。我们不用在冬季到另一口水井去挑水,不用居住在黑瓦房里,不用整天与泥土打交道。我们的生活在变得越来越好,但有时好像缺了些什么。
可能是缺了那口水井的凝望;或者是我喝的第一口水太过甘甜难以忘怀;又或许是心疼那些被时代遗弃在山沟里的黄墙黑瓦;也可能是我再不能像个孩子去爬枇杷树,此生再见不到儿时的那个玩伴。
不知道那口水井还会存在多少年,什么时候会被遗弃在荒草里。
我很怀念他喂养我的那些水,那么甜,那么甜,比我喝过的任何水都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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