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散文随笔
渝万
至少在外婆去世之前,我是没有思考过死亡这个问题的。在这之前,死亡所赋予我的,只有深到骨子里的恐惧。
外婆病了很多年,一开始可以拄着拐杖慢慢行走,后来慢慢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了一张年代久远的木板床上。印象中外婆总是坐在床上,目光穿过老式的蓝玻璃,像是落在了所有她不能到的地方。而事实上,她能望到的只有一片高高的围墙和偶尔打开的,不足一米宽的铁门。
那是唯一的,她能看到的,外面的世界。可她还是执着的,日复一日的看着,后来我想,外婆看的,不止是她对自由的渴望,还有对我们的渴望。她很孤独,她期待着有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打开那扇铁门,走进那扇铁门。
窗边有一株夹竹桃,不高,但也不是太矮,外婆坐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我平时都待在学校,能去外婆家的机会很少,但在我的印象里,那株夹竹桃总是开着花的,粉色的,还有绿色的叶子。所以我每次打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微微被风吹动的夹竹桃花瓣和外婆偶尔可以接触到风的灰白色头发。然后,才是外婆开心的笑脸。她总是很开心,在见到我们的时候。
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是在一年的新年,那年我基本都泡在学校,初五回学校,初四才抽出时间去了外婆家一趟,那年我假期很少,只是隐约在回到家时听母亲提到过外婆病重了。那一次,我打开门时,没有看到夹竹桃,没有看到外婆,走进屋子里,外婆躺在床上,没有看着我笑,只有一个眼神,陌生。
六天后,外婆去世了。
再就是葬礼了,爸爸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把我接到外婆家,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情绪,害怕,紧张,茫然,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我只能紧紧的.抓着双肩包的背带。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外婆家门口停成长龙前来吊唁的人们的车和被风吹动,飘得有些夸张白幡,爸爸的车开不过去,只能停在长龙的外面,带着我走过去,陌生,还是陌生,每一步都很艰难,我在想,我将会遇到一个什么场面。
外婆的尸体停在灵堂,身上盖着蓝色的光面绸布,外公的眼里留下浑浊的泪水,他牵着我的手,说,:“再看你外婆一眼吧。”,我是抗拒的,短短几步路,像是走过长长的十几年光阴,我终究是没有勇气掀开那道代表阴阳相隔的绸布。直到葬礼结束后很长时间,葬礼上的一幕幕都像是电影镜头一样一帧一帧的在我眼前重复播放。其中所有的配乐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几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处在一个恍恍惚惚的状态里,我的身体跪在灵堂里,思想却在短短几天穿越十几年。从外婆抱着一岁的我照的第一张照片开始,到最后那个陌生的眼神结束。我哭不出来,闹不出来,我觉得很神奇,是,神奇。因为无论在怎样哭喊,外婆都听不见了。
葬礼上的所有环节,所有的人都让我心慌,让我想要逃跑。我开始思考,当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去世了,我该如何自处,这一天总会到来,我逃避不了。每当我想到这个问题,我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来,我甚至去翻了佛经,我只能用我短短的,仅有二十年的生命去慢慢琢磨。
生与死,是需要一生去学习的问题。
外婆去世后一年,我去看外公,外公似乎还是精神矍铄的样子,他只是偶尔把外婆在世种的那些花搬到院子里,给它们浇浇水,让它们晒晒太阳,然后在晚上再把它们搬回去。后来,我发现,外公的生活变的单调而无味。以前外婆在的时候,外公照顾外婆的衣食起居,给外婆梳头洗脸,细致温和。外婆走了,外公每次收拾床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拂过外婆躺过的地方,然后自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他似乎再也没有事情可以干了,他卸下重任,却在心里扛上了空虚。
西塞罗说:“死亡不是生命的毁灭,而是换个地方。”,我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或是在外公的心里,外婆穿越了冗长的时光,坐在夹竹桃的旁边,她身后是前尘往事种种,身前是她渴望的自由。
仍有温柔的和煦微风,吹动着花瓣,吹动着她得体的灰白头发,她脸上,依旧带着我渴望看到的笑。
生死之间相隔的是人生
昨天一个很好的朋友跟我说,哥我家一个亲戚今天去世了,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活着就特别好,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能活着就一定会好的。我沉默了很久告诉她,我们经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死吗?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生命的脆弱,而后当自己真正经历过生死,才知道原来生和死是没有距离的,近到前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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