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刘远专心致志地在看位洞里的什么东西。
大家都知道,他正在用手机挂QQ,这几乎成了他每天的例行公事。同学们也见多不怪了,没有人关心他。我们很专心地听课,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突然,金老师咳了一声,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口。我们顿吃一惊。因为这声咳嗽听起来很不自然,像是嗓子里卡了口痰,一种说不出的不透气的感觉,让人打心眼里不自在。大家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不知哪个没骨气的淘气鬼悄声说了这句话。
金老师缓缓踱到刘远旁边,刘远似乎没有发觉到灾难即将来临,两只手还在不停地按手机键盘,大家看到此处,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金老师鄙视地看了刘远一眼,接着冷笑一声。突然,她举起了手中的教鞭,“彭”的一声,教鞭重重地打在了刘远的课桌上。此时,任你如何一等一的英雄好汉,能不惊骇动容?刘远猛地抬起头,看着施威的是以严厉著称的班主任金老师,不由得大吃一惊。他霍然站了起来,又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完了”,他心里呐喊着,“我玩手机竟被金老师发现,我的手机休矣,谁能救我!”
金老师只是注视着他频频冷笑,让人脊梁直透冷气,刘远不由自主地交出了手机。金老师一下就抢在手里。这时下课铃响了,金老师面色苍白,一手僵直,另一只手如机械般,木乃伊一样地步出教室。
等到完全看不到金老师的影子了,刘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低声啜泣起来。我们欲待安慰,金老师却又出现在门前,“张国辰,跟我抱本子去。”
大家还没有从刚才“没收手机”事件的恐慌中回过神来,都以感伤的目光注视着我,如失魂一般。张吉祥含泪向我点了一下头,我也回敬了。同伴握手送别,真有说不出的悲伤。
到了办公室,金老师把一个长方体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我定睛一看,天!是刘远的手机。我眼里掠过一丝兴奋之色,幸好背对老师,没被她看见。
金老师问班里的事务。我可不想做特务,就尽力夸奖,右手不停地做着手势,左手却有“偷龙转凤”之妙,悄悄伸向刘远的手机……
回到教室,刘远已从先前的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我连忙拿出手机奉上,刘远马上停止了哭泣。为了泄愤,他还挂上了我的QQ对金老师说:“我恨你一万年”。这个软弱的家伙,挂就挂吧,为了朋友,豁出去了。
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进了门,因为风大,他回身把门关上了。他刚走上讲台,就听见门那边“彭”的一声响。
大家一起把头转过去,只见金老师铁青着面孔站在门外,好像我们哪个人少了她500元钱赖着不还似的。虽然心情不好,她还是礼貌地对数学老师微笑了一下,尽管笑得很勉强。数学老师也隐隐感到了一丝火药味,勉强地点点头。金老师冷冰冰地说:“你先走,这节课我先上,回头再还你一节。”数学老师知趣地离开了。
金老师走上讲台,似乎发出一声冷笑,我立即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老师眼里好像有着层层杀机。哎,东窗事发也。
她审察的目光环视了一下我们,阴森森地说:“谁拿了刘远的手机?!”没有人敢出声。“谁的网名叫爱的假人?”我觉得自己胸闷。
依然寂静……
“你们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班的“慈禧太后”终于忍不住了,“……是张国辰”。
反应是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全身都是虚汗。老师一定饶不了我,“慈禧太后”这个叛徒!
“跟我到办公室来!”“不”,我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是我……。”我想争辩,可是又是那么虚。铁证如山,我要怎样逃脱。
“不是?“她说:“怎么不是?”
“因为……”我尽力装作镇静,心里却忐忑不安。
金老师哈哈大笑,我愕然。
金老师猛然止住笑,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狠狠地盯住我说:“你无论怎么狡辩,我都知道是你,因为今天去我办公室的学生只有你!”
“你,”她的目光转向刘远,“你们放学后到我办公室一趟”。说完,就推开门出去了。
我和刘远下课后商量对策,打算放学的铃声一响就逃。由于心事重重,一节课心不在焉,课没听好,相当不舒坦。
不料,放学铃声刚响,金老师就出现在教室门前。她向我们微微一笑,然后目光又变得严峻起来。她简单地说了句:“我临时改了主意,现在你们跟我走!”我和刘远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看来,老师预料到了我们不会主动投案。
于是,我们就跟金老师走了。她走在前,我俩跟在后。没走几步,我和刘远一见这队行,顿时心里又燃起了一股希望。我俩互相使了一下眼色,尽管谁都没说话,但都心知肚明。
果然,机会来了。
前面一个拐角,看来金老师对我们是否会逃跑没有丝毫顾虑。于是,我们把握住这个时机,一个“凌波虚步”向后一纵,接着撤身逃跑。这一手较拿手机的“偷龙转凤”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天上学路上,我和刘远不期而遇,于是相邀同行。难兄难弟在一起实在甜蜜不过。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
我们上楼时,恰遇下楼倒垃圾的郭季波。他一见我们,惊奇道:“你们还敢来,金老师正大发雷霆,全班同学都不敢出声。”
我俩顿时大惊。不上课挨父母骂,上课挨老师骂。哎,充其量,多挨一顿骂而已,不如直奔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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