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算等于轻松散文
我不计算,也就是说,对事情我不再精打细算。
过去,在任何受邀的晚宴上,我计算吃掉的炸薯条的数量,以及第二天需要花多少时间在跑步机上才能将其消耗掉;我以朋友公寓的面积和可能的购买价格推算她的薪水,比较我们之间的差距;尤其是当孩子出生后,我计算从丈夫说他即将回家帮我,到他漫步走进家门时的分钟数。
作为一个异常焦虑的人,可能我生性爱计算。在青少年时期,像许多学习芭蕾舞的人一样。我也是一个忠诚的舞者。我计算放学后和周末所上的`舞蹈课节数。如果每周少于六节我就会责备自己。我还计算练习舞蹈时旋转的圈数。测量大踢腿的高度。
但是,不同于多数舞蹈学生的是,我将这种精确的计算形式转移到生活的其他领域。由于担心发胖,我无意识地计算食物的卡路里。过了一段时间后,无论何时进食,一个数字都会立刻闪现在脑海。上大学后,从开学直到放假整整一个学期,我都在计算天数,因为放假后才能再见到我高中的男朋友。有一天,我穿过校园时心里默数着“25、26、27”,当回到宿舍在日历上画下半条线时,时钟刚好显示下午1点。
有时,这种计算习惯对我有一些益处,比如,计算学习成绩。那些数字可以激励我做得更出色。后来,当我开始认真地写作,我计算字数、页数,计算写完一本书的时间。当丈夫和我组建家庭后,我变成了一个自我折磨的数学家——排卵期前的日子、排卵期后的日子,几个月过去,几年过去,我的许多朋友都怀孕,他们的孩子都长大,我却徒有自己的年龄在增长。
当我的女儿终于出生之后,我意识到必须停止计算。一时间,我几乎不能管理许多简单的事务,计算已经变得如同睡觉和洗澡般不能停下。
此时,生活已经被我长久以来沿用的计算公式给搞乱。我想知道,如果去健身房是一周一天,而不是通常的五天,可以吗?如果一天不写作四个小时,是否等于放弃当职业小说家?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作息表在一天早晨废止了。这天,保姆就要来了,我正准备去健身房,那是一周的第三天(我认为我需要一周去五天才能保持体形),之后写作(因为如果一周写作时间少于四个早晨,得需要更久才能完成书稿)。
我家住在纽约曼哈顿的中央公园附近。那一天,窗外樱花开得烂漫,粉色花瓣在香风的吹拂下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面包店的窗户露出诱人的巧克力牛角面包。女儿难以抵制外面世界美食美景的诱惑,所以,我打电话告诉保姆让她不要来了,我要带女儿出去。我和女儿惬意地坐在樱花树下,打起瞌睡。当我醒来时,我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时间。
停止计算并不容易,犹如戒烟般需要工夫。每当数字突然出现在脑海时,我便努力清扫它们:当它们特别不甘心地走开时,我就狠心让它们所引起的焦虑从我的指尖倾泻流出。
现在,我在想去健身房的时候才去,不计算去的次数:我不再计算写作的时间,当人们问我新近完成的小说花了多长时间时,我诚实地回答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体重,不记得上次与朋友一起吃饭是谁付的账,花了多少钱。我也不再计算需要看的奥斯卡奖提名电影或者应该读的“普利策奖”获奖书籍。
我也不计算自己的成绩或者不足,这令我缺乏竞争力。却也从根本上减少了压力。
我既不那么频繁地评判或者苛责自己,也不担忧已经处理的或者还未做成的事情,我只是花更多的时间做事。为了多一些宁静。我放弃了一些精打细算,这每天都回馈给我良好的情绪。
当然,必须承认的是,有时我仍然计算。例如,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快五十岁了。我的朋友或者遇见我的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我快五十岁了。”我说。这是一种自然的计算,很快乐,因为它代表着我与家人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天数。
作为201x年现代都市一个焦虑的女性。不计算使我接近内心的平和、宁静。我已经找到了另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不计算等于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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