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守灵日记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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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灵日记的散文

时间:2021-04-12 09:07:48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关于守灵日记的散文

  守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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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x年1月12日 农历十一月二十二 星期一 13-4度 中度污染

  殡仪馆冷库的那扇大门关住的时候,发出很大的金属碰撞声,在光线已经暗淡下来、已经下班的工作人员几乎走空的殡仪馆上空传得很远,我就不得不又一次真正相信了,那位给了我生命、陪伴和抚育、教导了我六十多年的王老爷子终于离我们而去。

  父亲不会和我小的时候那样,早上骑着那辆永久28型的自行车出门,晚上还会回来;也不像我青年时代那样,提着公文包出差去,过上几天就会又回来;不像我中年的时候那样,和我没什么话说,就是喜欢自己的孙子;也不和今天以前那样,虽然身体衰弱、不得不把医院当成家,可王老爷子依然是我们家的精神支柱。然而当我们站在那个冷库的铁门前,看见大门关上,我才不得不相信老天的残酷:我的爸爸再也回不了自己的家了。

  小小的一辆面包车只有四个座位:我、弟弟、老婆、弟媳,王老爷子的那两个又高又胖的孙子就不得不相互配合协调,努力把他们两个人的身躯塞进那辆面包车的后面很窄的空间去。突然想起,在这辆面包车上,除了司机老方和两个儿媳,剩下的四个大男人都是王老爷子的传承,也是父亲从河北易县带来的香火,更是老爸为之努力、为之奋斗的结晶,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王老爷子是可以宽慰和含笑九天的。

  从殡仪馆赶回市区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浩浩荡荡的车流将东山开发区的每一个路口堵得满满当当的,车灯在黑夜里显得很明亮,一串一串的结成了长长的光链。王老爷子就好比那条光链的原动力,将光源从河北易县紫荆关大盘石村带到湖北宜昌这座城市,从拒马河畔、大槐树下带到长江岸边、西陵峡口来,才有了属于我们的家,才有了属于我们的世界,才有了儿孙满堂,可老爸为什么这一次就这样匆匆离去,难道就不能再等等吗?不到一个月以后,他就可以喝到孙媳敬的茶;也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王家也许就是四世同堂,可惜随着王老爷子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永远就没有这种可能了。

  回到现在居住的那座百米高的塔楼,习惯性的淘米做饭;儿子习惯性的躺在床上玩电脑,老婆习惯性的在厨房里忙碌着,只是打开电脑,将自己的个性签名改为了“大悲,王老爷子一路走好”的时候,才意识到全家人的所作所为都是机械化、几乎没有思维、也不敢思维的:爸爸的突然撒手人寰会给我们兄弟俩带来多大的影响怎么想也不为过,一个至高无上的老爷子的反身离去所带给后人的那种痛心彻骨、悲痛欲绝也是无法用文字和语言表达的。

  民间习俗认为,人去世之后三天之内会回家探望的,因此子女必须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见最后一面。这样每夜都要有亲友伴守,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演变到现在,守灵就变成了亲人们聚在一起,悼念死者、抒发缅怀之情,也是活着的人对去世的亲人一种怀念之情。也就是信愿法师所说的:“今者守灵之意,一者守护遗体,防范意外。二者尽孝怀思,敦伦尽份;三者亲友吊唁,答礼致谢;四者奉祀饭菜,以飨亡亲;五者清理灵堂,换新花果;六者注意亡亲,是否复生。”

  王老爷子的家在市政府大院里,平时就是“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所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当然希望老爷子就像以前离休以后那样,一觉醒来即使还是凌晨时分,就依然很坚决的起来,冷水洗脸擦头,穿一双运动鞋在政府大院开始跑步锻炼。可是父亲的死亡证是一医院急诊科给出具的,我们当时都知道,只要撤去呼吸机,躺在ICU重症监护室的王老爷子就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再说,我不仅亲眼看见爸爸最后时刻,也看见爸爸是怎样变得无声无息的,还看见白事馆的人给父亲穿寿衣的,所以,守灵就是对王老爷子的一点念想而已。

  给王老爷子守灵的设想其实是在老妈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当年老妈的丧事处理是弟弟和0弟媳主持的,加上老爷子的指示又是希望办得“简单一些”,所以当时既没有在家里设灵堂,也没有安排家人守灵,就是第三天晚上,两个儿媳和两个女陪护在家里呆了一夜,丧事显得冷冷清清、无声无息,之后虽然用“丧事从简”作为解释,可依然受到不少方面的指责,所以,这一次必须有所改变。

  晚上和老婆又一次走进市政府大门,穿过早已熟悉的大院,走上王老爷子的那栋书记楼,一打开房门,恍惚之间,王老爷子似乎还坐在他的那间卧室的办公桌前看报纸,一件蓝上衣、一条黄裤子,听见铁门响,回头望一眼,什么都不说,就继续伏案干他自己的`事;老妈却总是完全相反,只要听见铁门响,就会走过来看看,既会唠唠叨叨的和我谈些家长里短,也会和她的大儿媳一起做家务,谁会相信她曾经是这座城市妇女组织最大的领导。

  这个家自从老妈去世以后就一直无人住过,即使隔三岔五到这里来给王老爷子的花草浇水,可一直都没有打理过,就有不少的灰尘,我们就不得不很费力的打扫卫生,结果电话接二连三的打来。我这一边的好朋友东明是注意到我的个性签名突然更新,就知道情况有变,就到处打电话询问情况,等我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又想和上次一样,不把我们这些至爱亲朋当回事吗?”一则是理亏,二则是有口说不清,面对责难,我只能无语。

  刚从云南回来不久的舒人接到我的报丧电话以后只问了一句:“要不要我现在就过来?”过不多时,我就在市政府大门口等到了他们夫妻。虽然是好久不见,可是坐到一起,寒暄不了两句就直奔主题,我们就治丧的规模、形式,以及这个突然的变化对儿子婚期的影响等问题进行了长时间、详尽的探讨。他尤其是针对上一次母亲逝世以后我们两兄弟丧事的处理过程极为不满,人家能说会道,我根本不是对手;人家说的对,我就只得照办。最后得出的共识是:这一次王老爷子的丧事由我这个长子负责操办;在家里设灵堂,灵堂的黄菊花篮由他买;建议王老爷子的告别仪式由市人大主持,这当然也是一个面子上的事。

  他们直到过了十二点才离开,送他们夫妇出大门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今天这个夜晚,我们的肉身仍在四处奔波,爸爸的灵魂却已经在夜空中荡漾起来。

  今天是年破日,大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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