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分家的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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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的散文随笔

时间:2021-04-07 15:04:46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关于分家的散文随笔

  分家

关于分家的散文随笔

  文/清风

  家族里共和一个大院子,为了居住方便,中间分成了两个小院子。我们和爷爷奶奶们住在前院,后院住着我大伯的一家。如果去我大伯家的后院时,得经过我爷爷奶奶所住堂屋窗前的过道。这过道和东屋的西墙相邻,成天不见天日。夕阳西下的时候,火红的光日将堂屋的老土墙晒得红紫,看上去炽热烫手,可过道里仍是凉爽爽的。沿着那灰暗窄吧的过道,我顶多走至老堂屋的东墙根下,脚下就会被定住了一般。是奶奶时常叮嘱我再不许往后院跑。她说时眼睛乜斜四周,嘴还一弄一弄的,显得很着急生气的样子,非要我记住不可。可小孩子是不长记性的,好奇心重,总会一个人悄悄溜过去玩。那时的大伯大伯母和几个姐姐们都去田里劳动了。

  我掐姐姐们种的凤仙花捏出汁水染成鲜红的指甲,感觉特别美。还捡被风摇落的金黄树叶,回到我们住的屋子里,铺开纸张用笔描成灰白的图画。那时我还没有上小学,是父亲闲暇时教过我几回,就得趣儿了。可我最喜见的是大伯养的鸽子,白的灰的都有,那红褐色的小尖嘴,机灵转动的眼睛,细长的双腿,三五成群地栖落在房檐上咕叽——咕叽地叫的欢,又仿佛谁的一声令下,那长而硬的翎羽,折扇一样扑啦啦张开起飞,在天空中形成美丽的灰白云朵,直看到远远的消失。偶尔我会拾到些小的翎羽,就和那树叶一起描画。可是有时候贪玩就忘了奶奶的叮嘱了,再说她有好多家务活儿要做,哪会时刻顾及到我?正玩着呢,恰好被下晌回来的伯母逮个正着,她阴沉着脸,拿眼白我,我不敢多看她一眼,就贴着墙根怯怯地溜了。

  自上学后,我就很少再到那后院去玩,碰到伯母时,也都是绕开来走。可毕竟相邻地住着,哪能都躲得及,只能挨白眼了。平时只要爷爷奶奶对我们稍有一点儿好,大伯母就说他们偏向我们了,她会挑拨大伯和我爷爷奶们奶吵闹,大伯自然也不都听她的,就时常听到他们唧唧咯咯的在相互叫骂,骂时会捎带上我爷爷奶奶们一起骂了,张口:老熊!闭口老不死的。甚至连我和妹妹也不放过。骂我们时她也是骂给屋里的爷爷奶奶听的,每每走至他们的窗下才开骂“您那鲜花,您那仙女,老的待见,少的待见,亲戚邻居都待见!”像唱歌,但腔调恶狠狠的,还有更难听的简直不堪入耳。爷爷奶奶在屋里装聋作哑,任由她口气狂出地骂过。我们自然也躲在东屋里不敢声张不敢出来,看来,这样的日子是没法过,逼着我们得搬出去住了,也就是得和爷爷奶奶们彻底分家另过。

  我们暂时住着的是两间东屋。从我记事起它就漏雨,只要一下雨,我们就别想再过安生日子,而且土墙上有大的裂缝都能透过亮来,屋檐上长了永远不败的野草,还有老土不时得往下掉。没有后窗,冬天成冰窖,冷得哆嗦;夏天又西晒,似蒸笼;夜里蚊子多,全靠母亲给我们扇蒲扇驱赶,就这样我和妹妹还是长满身的痱子不断。住着这危险的房子,看来只能搬出去另住,可分家那有那么容易?

  大伯家的后院是一大家子人帮忙操持盖的,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有人再提起。外边还有一处空场院,父亲和爷爷奶奶相商想让我们去那儿建新房。可一提建新房大伯家就不同意了,原因是我有一个堂哥,而我父母这边还没男孩,女孩子是没有住新房子的分的,想都别想。等到我大弟弟一出生时,算是给我们这小家争光添彩了不少。首先是父亲的那个喜呀,算是把外散的心都收回来了。他这人很有头脑,早年自学了绘画,靠着这手艺还能挣点小钱补贴家用。母亲更为儿子的到来,脸上流光溢彩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多年来憋在心里的闷气总算出了,尤其在大家庭里没得过好的她,吃的苦受的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伯母一看我们这边也有了男孩,更是吵闹个不休。我们虽暂时不和爷爷奶奶们在一个锅里舀勺子吃饭了,可一切用具还在一起,比如推磨吧,父亲外出了,姑姑们和爷爷奶奶都不能帮助母亲推,看得出大伯一家是有意难为我们,并放出话来说合该让我们吃整粮食粒。母亲有了大弟之后无法再去地里劳动,生产队里分粮食时,他们家余粮,我们家缺粮就分不到几斤了,这让她特别高兴。真是惹不起怕得起,为了少生闲气,看来盖新房事在必行了。

  再说我们的东屋已塌陷了一个角儿,实在不能再住人了。在没有大弟之前要建新房子大伯一家就是不脱口,可现在要建仍不会那么顺当的。他们要我爷爷奶奶从新分家。还说就是建了新房子,也不一定是我们的,他们也该有份才成,还有爷爷早年所栽植的那些树也要平分。最后的商议是叫了村里的管事的人来分,让弟兄两人抓阄,谁的手气好谁去场院上建新房子去,抓住老房子的就住大伯家的后院。

  抓阄这一天,母亲督促父亲早早起床,并亲自给他倒了洗脸水,毛巾搭在他的肩头上,还让他刮去了胡子,换上干净的褂子,说是打扮利索的图个吉利。母亲的小心眼一看便知,她是期盼父亲能抓到新场院的,这样我们将来搬离这老院子,就眼见不得他们心不烦少生闲气。

  大人们之间的事儿小孩子是不可能参与的,我闲着无事只好坐在前院子的老枣树下看天。正值夏日,老枣树上缀满了光亮青涩的枣儿,枝条弯弯的,我蹬了凳子就能够着,那枣儿嚼在嘴里涩麻涩麻的。听到知了的歌唱了,但枣叶很密寻不到它的身影。就又想到了捉蝉,可蝉需要天黑才肯出来,地上已有无数的空蝉洞穴,那些爬出来的蝉,被母亲深更半夜掌了灯照着亮寻觅,差不多都成了她手下的败将了,则又成了我和妹妹口中的美味,吃不了的还用盐水淹了想吃的时候再吃。

  正想呢,忽然的一只老黑——“知了”一声叫着,像飞机失灵般地顺势栽倒在了地上,翅膀扑打着打转转呢,我轻而易举就捉住了它,在手里它还在扑扑挣扎欲飞,我问它:我们家能分到新场院吗?我们能分到多少棵树呢?可知了并不理会我,仍扑打着翅膀肆意逃脱。我知道这老家伙不中吃了,留着也没用处,就放飞了它。可它并没多高,尽管天空是那样的深蓝高远,并没多少兴趣似得,在摇摇欲坠中扎进干草垛中不见了。

  没有了玩的,我等不来傍黑时辰,干坐着又很无聊,不知不觉依偎着枣树睡着了。那样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到堂屋的厚重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最先走出来的是村里管事的人,满面红光,和气地吸着烟走了。我看到大人们一张张不悦的脸,也不敢多嘴舌问父母。当大伯母从我身边走过时没好气地甩下话儿:“你们就住新房子吧!”我呆愣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不知所措。爷爷站在堂屋门口厉声向我呵斥:出去玩去吧!我——我做错了什么?真的不知道,只好乖乖地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那一刻我难受极了,就想着死了算了,那样我就不用看大人们的脸色,看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成天吵吵嚷嚷的斗嘴斗心事,让日子也不好过,更不用去想过年的时候,只因母亲多夹起了一块肉吃,爷爷的眼珠子瞪得就要爆出来了:“拉馋不?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是咋得?!”一顿饭没吃完母亲就躲进东屋里哭起来了,我也陪着她哭。所以我知道无论我多乖,爷爷也不多喜见我,好多次单等我堂哥放学回来,他拿着烤得焦黄粘满芝麻的烧饼掰开来,而给我的只是小小的一点,并说女孩儿吃不多。我奶奶也是把好吃的藏起掖着的留给他人吃。尽管那样疼他们的宝贝孙子,可也少不了我大伯母在他们的窗下走过时指桑骂槐的。

  我知道了新场院上的树木归我们,其他地方的都归我大伯家了。我飞也似得往新场院上跑,看见父母早在那儿忙碌了。没等庄稼秋收完毕,我母亲就从自留地里挑沟挖土往新场院上拉,父亲就到十多里外的砖窑场上拉砖,满场院紫红色的新砖一摞摞码放齐整,煞是好看。还在场院的一角挖了个深坑,准备浸泡石灰。木匠师傅来了,两个人拉起了大据截木料,用刨子刨出光洁的板面。我和妹妹拾了散落的刨花挂在耳朵上、脖子里当耳环、项链,每天快乐得在场院上疯跑,由于碍事绊脚的,还被父母训斥,甚至还挨了巴掌,但我们只顾高兴不记打,就又跑过去了,问父母新房子啥时候能建好?母亲搬着一摞摞的砖,累得气喘吁吁身子歪斜的站都站不稳,哪有空闲回答。父亲推着土过来了,只说快了,赶明年春头咱能住上新房子。我伸出指头一算,可还得好几个月呢!就问母亲能不能快一点呀?母亲说小孩子家的,知道个啥!可我心里想,这样我还得吃多少白眼呀?

  要说盖新房子可不是个小事情,看父母起早贪黑地在新场院上忙碌,爷爷会时常来帮忙,大伯也来过,可被我大伯母硬硬叫走了,临走时还说些我们都不爱听的风凉话,我们都当没听见,毕竟盖新房子是件喜庆的事儿。直到有一天,场院上来了好些人,说是要打夯了,爷爷作为一家之主,他热情地给他们递烟、敬茶,忙得脚手不闲。

  打夯之前先举行个仪式:每个人喝足了茶,吸够了烟,我父亲放了一挂鞭炮,烟雾腾腾中在石头桩的木把上系了一块大红绸布,以图吉利,也意味着只有打好夯,夯实地基,以后的生活会红红火火,兴旺发达。掌舵石头桩木把的人,通常是村子里很有威望的泥瓦匠,他也掌控着整个房屋的建设进展和质量问题。在村里。谁家要建新房,都先找他商议,问他盖几间房屋,得准备多少砖,砂子和水泥,他是张口就来,盖房子是大事情,所以也不吝啬好烟好酒的先敬他。吃了人家的嘴短,他自然也不负主家所望,会把淳朴善良的品性都使出来的。

  打夯时领唱的是梁二伯,他高大壮实,喊起来嗓子也是洪钟一样地响亮。要说这梁二伯也真能耍逗,是天生的吟唱高手,他把那推车的,担挑子的,扯线的,填土的,围观的男女老少中俊的丑的统统都唱了个遍,周围看热闹的是越来越多,随着:哎嗨——哎嗨哟!拖长高音的即兴表演,大家都哈哈大笑,要的就是这种热闹欢快的场面。

  在打夯的人群里,有耍小聪明使劲儿小的,认为人多不差他那点力气,可握在他手里的绳子紧松无度是骗不过人的,管事的梁二伯早看在眼里了,先不说,是想给他个改过的机会,可那人不知悔改。于是梁二伯再不给他留面子,就不留情地唱出来了“我说三叫驴呀,块块加把劲呀,嘿、嘿,哎嗨哟!”被点名后,顿觉不好意思,才又一心一意打起夯来了。

  打完夯之后,砌砖,而后打泥墙。打完泥墙之后的速度就快了。和我想象的一样,屋墙上安装了门窗,父母说在窗框上还要安上透明的玻璃。这样过年时母亲就可以剪了大红的窗花贴上去,粉刷雪白的墙上就可以贴上一些更加喜庆的年画,比如胖嘟嘟骑着大红鲤鱼的娃娃;送子观音,让她好多给我们家送几个男娃来,让我们的院子里人丁兴旺,成天都热热闹闹的,单气气我那大伯的一家。看起来新院子也比爷爷奶奶、大伯家的都大,这样我们还可以靠墙开辟出一个菜园,种上黄瓜,豆角,紫茄子,白菜和萝卜,让一年四季里都有吃不完的菜。到春天里再养一窝毛嘟嘟的小鸡,都用洋红、洋绿的抹了,满院子跑,像彩色的球儿在飞舞。等下了鸡蛋,打嘡嘡锣的货郎来了,我就不用拿了鸡蛋去换韭菜和葱,而是直接换牛筋糖吃,再买二尺扎头的红绸布……我一摸头,头发还是短短的呢,又不觉笑出了声。

  可谁知,母亲比我更心急,原来她早就围着场院周遭种上了丝瓜的种子。到了秋天,丝瓜秧子爬得墙上到处都是,接出的丝瓜又鲜又粗又长,这样整个秋天就有吃的了,再不用啃那咸死人的老咸菜疙瘩下饭了。那吃不了的丝瓜还有些爬上了树,缀耷着在风中摇摆,够不着它,母亲就在长杆子上捆绑上镰刀去摘,一些来不及吃的长着长着就老了,硬邦邦的。等它干透了,把干黄的外皮剥去,取出种子,剩的丝瓜瓤放在烧水的壶里吸附水垢,那水喝起来自然很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还好,总算挨过了冬天,一开春,我们就准备搬家了。爷爷奶奶过日子本身就勤俭,没多少东西可分,都怪我那大伯母却还争来抢去的吵闹不休,弄得一家人不和谐,真没意思。父母什么都没要。只把一些锅碗瓢勺,铺盖卷儿,和缀着补丁的簸箕加上一些零散东西,装上了排车。我和妹妹坐在那些物件之间,极为得意,大笑不止,看着前边拉车的父亲迈得步子可真大啊!车后的母亲怀里抱着弟弟满脸欢笑紧跟着走得急。这时的我心里还不由得想到:从今往后我们可真和爷爷奶奶们分家另住了,也不用受大伯一家人的气了。同时,我还惦记起了那只老黑——知了,已过了一个冬天了,不知落在干草垛上的它情形会怎么样?

  也盼望夏天的快些到来,到那时,母亲在新家的院子里可以捕捉到更多的蝉,煎、炸、炒、清蒸,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香得满嘴流油再没有人来管我们,更不用看谁的脸色了。

  我想入非非中,父亲已停下车子,他走向前豁得打开了新家的大门,随后放了一挂长长的一千头的鞭炮,那噼噼啪啪闪光流彩中门里门外皆是喜庆。

  于2017年3月26日写

  清风(辛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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