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碗麻辣粉散文
哈密的冬天留给我打工路上的辛酸与苦涩,是冬至麻辣粉的记忆。
毕业后,为了生活我使劲在哈密石油基地折腾。那时的冬天特容易下雪,凛冽的寒风一过,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便随之而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大清早,雪花便飘荡在基地的上空,挂满了枝头,有孩子欢跑在银色的雪毯上。我清楚记得那是1998年的冬至,我被寒冷所包围,在自己租住的那家破房子里,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也就在那年冬天,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当时她在一家裁缝店当学徒,每天上班12个小时,没有一分钱的工资,老板说是学徒,不收学徒费就不错了。她长得不漂亮,很朴素很善良,跟满大街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不一样,每天行色匆匆,显得格外柔小憔悴。
天黑了,星光闪烁在石油基地冬至夜的上空,寒风刺骨,我租住的.房子玻璃窗上结了一层浓重的雾气,妻说今天是冬至节,一条街边的“川味麻辣”是一个暖和的地方,我们节省几个钱,不吃饺子了,冬至大如年,就去“川味麻辣”店吧。
妻依偎在我自行车后座上,不久便到了地方,推门进去,要了两碗麻辣粉,这便是两个人的冬至节!妻轻轻地咀嚼,笑意禁不住跃上眉梢。看着妻吃得满头大汗,一股酸楚直往我眼底涌。按家乡的习俗,冬至本应是吃饺子的,我当时是26岁的小伙子,50个饺子才能添饱肚子,那得花10元,一碗麻辣粉只有4元。刚从学校毕业,离开了母亲,是没有人疼爱的游子,没有人逼着你多吃些,没有人嘱咐你穿厚点,那时,幸好有妻,陪我度过了两年的打工年代。在那阴暗的日子里,她无怨无悔地选择了我,选择了执着和坚守。
结婚后,我应聘到一家国企,工作稳定。每年的冬至,妻就变着法子自己来做,用辣椒和一些驱寒药材把宽粉条和花生米置锅里煮熟,再把底料下到锅里,吃得儿子满头大汗一脸惬意地笑:“妈妈,真辣,又香又辣。”妻边吃边教儿子念数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看杨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幸福的滋味在麻辣粉的热气中流淌,温馨的感觉在舒心的笑脸中弥漫。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柔情,如满屋的麻辣香。
这几日,天气愈发变冷,窗外的寒风在不经意间刮掉了树枝上最后几片枯叶,那树似乎在告诉人们,真正的冬天来到了,再有几天就到了冬至,妻说,要进“九”了,冬至这天一定要吃麻辣粉,可以暖心、暖身,吃了我做的麻辣粉,一个大冬天全家人就不会感冒。
妻的麻辣粉不像市面上四川人做的,却更辣更香,吃在嘴里,辣在心里,也更加回味悠长。我不觉又想起了那年在石油基地打工的冬天,在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冬至夜陪她吃麻辣粉的情景,只是岁月流年,当年那为节省6元钱不吃饺子吃麻辣粉的女孩,已为人妻、为人母,爱上自己做的麻辣粉,这是我们一生值得纪念的用爱浇灌的节日,麻辣粉也会相守我们每年的冬至。
冬至对我来说是碗麻辣粉。熬上一锅麻辣麻辣的麻辣粉,我很想说幸福就是外面飘着雪花,我和全家人在有暖气的房子里吃着麻辣粉,感受着麻辣悠长的味道─回味、温馨、本色、悠长,这才是一个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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