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同龄慧妹散文
清明节快到了!我要带上白花,去给慧粉妹妹扫墓。我要大声呼吁,社会各界人士,多关爱残疾人,要和他们心连心,让残疾人身心愉快,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我家院子里,和我同年同月只比我晚出生一天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慧粉。我们亲如同父同母一样的姐妹,一同呀呀学语,一同吹汽球、玩洋娃娃,一同上学。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头上扎着羊角辫,白白净净的团脸儿,在快乐的时候她笑起来露出她那整齐洁白的牙齿,团脸儿上现出一对美丽的酒窝。
慧粉她多伴是在愁眉和自卑中生活,为什么这样呢?她的父母健在,家庭富裕,爸妈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应该说是美满幸福的生活。她愁眉和自卑是因为她天生右眼不明,且长得十分难看,初次见了她,那些胆小的人看了她那天生怪异的残疾右瞎眼,都十分害怕。
慧粉的父母为了掌上明珠女儿的这只眼睛,日夜不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常常暗暗叹息流泪。慧粉父母省吃俭用,凑足了很大一笔钱,又向亲朋借债,把女儿带到省城大医院去手术。
慧粉安上了假眼,看上去跟真眼没有区别,父母笑了。可是,慧粉仍然笑不起来,在玩耍的院坝里,在上学的路上,在学校里,在和父母上街赶场的场合中,总还是被人看了又看,因为假眼眼皮不会眨动,眼珠不会转动,大人们看了为她痛惜,小孩子们就不尊重她,老远就大吼:“狗眼妹!狗眼妹!......”
感到悲伤的慧粉她就骂他们,自己气得大哭。
多少次她骂着哭着,那玻璃一样的假眼就会从眼里掉下来,掉到地上,掉到草丛中,使她哭得更伤心。我好多次看着这个场面,我也跟着哭起来,我会助慧粉妹骂那些嘲笑她的人,我会给她寻找起那假眼,把寻到的假眼拿到干净水里冲洗给她重新安在她那眼眶上。这样的场合要是没有我,她自己捡起假眼,又没有镜子,自己经常会安反了,这就让那些不懂事的小朋友又要乱叫吼很久。
我和慧粉妹妹共同上初中了,也新换了学校。同学们更多了,那时的一个班里有五六十人吧。慧粉的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十名左右,尤其是英语学的特别好,她也爱绘画,她画出的那些美人的画像,真的是惟妙惟肖。我还在想她也许还可以考进一个满意的高中,继续她的学业。可是那时听说即使她的成绩优秀,那高等学院可能也会把她拒之门外。她明白了,她开始变得和我隔离,不再和我一起同行,再加上后来班级里分成了甲乙班,我们不再是一个班,那时候我爸妈在学校里承包了一个商店,我们不再经常回家。而慧粉就变得更加孤僻和自卑,时不时的因为些许小事和同学吵架,有时还会把同学的书本和课桌掀翻在地上。上下学的路上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那时,偶尔看到她落寞的背影,我心里会莫名的痛,但又无可奈何。
可是,不曾把中学读完,慧粉就辍学了。但自此变得痴傻了许多。衣着不再干净整齐,头发也乱蓬蓬的,一见人就傻笑。她父母在市里面做服装生意,给她拿些新衣服回来,她会一剪子一剪子剪成碎片。偶尔,她妈妈回来家看望她,晚上没走,住在家里。睡到半夜,慧粉会跑到她妈妈的房间直问她的妈妈,为什么哥哥和妹妹的眼睛都好好的,我为什么会这样?然后砸家里的东西。小她几岁的妹妹偶尔在家里,也会被她莫名奇妙的追着暴打。慢慢的,家里人不再多管她。我也是偶尔可以看到她,她一看到我,眼里会闪现一时的亮光,但转瞬即逝。她会走到我面前,问我些不闲不淡的无意思的话。
95年我成家了,离开了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村庄,更是很少见到她。后来听村里人说,村里爱管闲事的本家婶子,张罗着要给慧粉找个婆家,她爸妈承诺,如果有男方愿意娶她,家里会帮他盖房子。而慧粉知道后,就找到那婶子家,破口大骂。自此村里再没敢说帮她找婆家。可是,后来又听说,家里人暗地里给他找了个婆家,连夜里把她哄上了车,听说是很远的.山区吧。可是,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慧芬竟然又摸了回来,而且很狼狈,很憔悴。这件事之后,给她找婆家的事,再没人提起过。
再后来,听说她被父母接去了城里的家。我还在想等有时间了,就去看看她。可是,我确切的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听说,慧粉死了。而且死在市里的河里面,并且河水很浅,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飘在了水面上。
再回娘家的时候,我在很长的时间里,不敢看她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因为那里,留有我们太多的回忆。
多年来我一直会梦到她,梦到她在对着我傻笑,梦到她问我:“丫丫,我的眼睛安反没?”
丫丫是她和她妹妹对我的称呼。我会拉着她的手说:“让姐姐给你重新安装吧!”
当我梦中醒来,泪水总是往外流。慧粉妹妹呀!姐姐没有关心到你,使你在青春岁月里就别了人间生活。慧粉妹妹,你进了天堂吧?慧粉妹妹,愿你二世再不是假眼,生活在幸福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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