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听风雨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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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听风雨散文随笔

时间:2021-04-30 20:38:56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静听风雨散文随笔

  不知不觉,时间在温馨的日子里溜走,和我同龄的伙伴嫁的嫁,娶的娶,都为人妻,为人夫了。村子里唯一读完高中的我将要踏进向往已久的大学了,可随着开学时间的临近,我越来越忐忑、忧心了,时常忧心的不能夜寐。上大学是我们全家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们付出了比常人多的艰辛和努力,不易和汗水。那时父亲在外工作,我们还小,常常冬夜走得早,别的孩子都和大一点孩子结伴而去了,居住偏僻的我们一直都要母亲护送,一送几乎就是一冬,一走就是几年,那条弯弯曲曲的道路上有着母亲伴过的星星,披过的寒冷,望过的夜色,盼过的希望,雨天里更有母亲早早的拿着雨伞的等待。

静听风雨散文随笔

  母亲自小好学,由于父母早早离去逼迫她中途辍学,没能完成学业的她留下了终生的遗憾,所以家里再苦再累母亲都一个人扛着,绝不让我们姊妹们任何一个回家帮忙,即使在她下沟担水,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擀面的时候,即使在别人都说风凉话女孩子终是别人家的人靠不住的时候,她都从没动摇过,从没放弃过。正是母亲倔强的坚持,无私的付出,不辞辛苦的劳作,儿女们终没负她的一个个考上了学,一个个有了自己的前程,也终圆了这位伟大母亲的梦。

  然而梦想跟实现都掺杂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忧虑,看到家里的状况,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怎么也释怀不了,因为两个妹妹也要在外上学了,父母的身边没有了帮忙的人,二十几亩地的活几乎都要落在父母肩上了,怎么办呢?看着他们单薄的身体,看着他们劳碌的背影,我真的是愁绪万千,沉重无比。原来这离家的滋味尽是这般的杂乱、酸楚和难耐。疼爱我、明白我心思的大哥看到我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说:“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呀,放心的去吧,大哥没有你靠事?”

  大哥就是大哥,他的一番承诺就像当年母亲给父亲的承诺一样,铮铮有声,气吞山河,叫我感激涕零,感怀无比。其实这些年我们家一直都有大哥的帮扶,从收到碾、到种、到犁地。我也知道我走了大哥一定会全力照顾的,可习惯了苦、难一起经历,一起面对,一起扛过的我,心里就是这赖样纠结不止,放心不下,释然不了。这下好了,原来我等的就是大哥的这个保证。

  说真的我一个女孩子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能挑起多大的重担?能担当多大重任呢?可从小就形成自己做主,独立解难,安排家务,帮做农活的个性,是我再也无法改变自己多操心多受累的宿命了,以至于以后在自己的家庭中劳心劳力苦不堪言,这既成了我人生中的优点,也成了我永不得安心的缺点。

  我放心的求学去了,那期间三弟已经长大到成家的年龄,然而不尽人意的是二叔二妈六个儿女中,女儿个个秀丽纤巧,聪明过人,大哥二哥做事有板有眼,机智灵活,唯独这个三弟自小反应有些迟钝,加上他又是二妈的老生子,疼爱有加。村子里的孩子都读书的时候,他就是不去,什么法子都想了,还是未能把他赶到学校里去,许是他骨子里对念书的排斥,许是冥冥中命运作祟,他特别喜欢羊,对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心底单纯的他每天都以放羊为乐。山沟里,野洼里是他纯净宽阔的天地。

  每到晚归时,踏着细碎的夕阳,披着一身暖红,带着满眼倦意,一个熊腰虎背,头发浓密,脸盘方挺,白里透红,一手持着羊鞭,一手提着布袋,混着你挤我抢的腾腾声,错杂喧闹的咩咩声,和他追赶羊群的嗷嗷声里归来的就是三弟,七八十只的大羊群,好壮观,好威风,那晃动脊梁就像黑色的瀑布令人观叹,而没进过一天学堂的三弟仅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点清羊的数量,倘若有丢失的他都能准确的说出它的特征,他不愧是一个真正的牧羊人,他特有的这个本事无不叫人既吃惊又佩服。

  黄土塬的这一角,因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向温带大陆性气候的过渡,造就了其独特、脆弱的地理环境,加之地形的抬升,降水的减少,地表植被低矮、稀疏,在以种植业为主的同时,也发展起了畜牧业为辅的混合农业方式,这为三弟的人生创造了一个天然舞台。这个舞台上,刻录着他无忧豪情的少年,他凄苦厚重的壮年,他迎朝阳而去,他披晚霞而归的痴念;还刻录了四季更替里他坚实的脚步,落花飞舞中他韵润的呼吸,满山嫩绿中他深情的注视,丰硕收获里他满意的笑容。这些无比洁净,生机盎然的流年都镶嵌在他简单的日子里,他珍爱的记忆下,串成他浅淡幽静的人生。

  很少走进他简单的生活中,也很少涉足他清净的世界里。当一些来自命运的纷扰使人突然彻心失意,踌躇痛伤时,才暂却卸下苦累和重负,探寻他桃园里的风光,尽被一种不可抗拒的震撼震颤了我的心扉——蓝净的天空,飘逸的白云,翠绿的树林,潺潺的溪流,起伏的山峦,轻缕的细风,闲适的羊群,灿然的鸟鸣,伸向远方的羊肠小道,悠扬清脆的山间回声。这些能够书写生命活力的元素就清清楚楚的鲜活在这里,被他感受,被他拥有,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人生,拥有他根本无法用文字述说的世外美境。这美轮美奂的享受者竟然就是那个体态矮胖,眼睛幽深,少言不语的“傻”小弟。

  人生真是讽刺,我们这些看似“精明”的人,看似为了追逐幸福人生的人,看似一直在探寻超然生活的人,到头来谁却拥有了像他这样一份不争的天地?像他这样一种不请自来的情怀?像他这样一抹不败的纯然?像他这样一味敞开的心境呢?问问自己,真是可怜到连不要钱的微笑也不能时时挂在脸上?荡到心底的地步?

  久经的放牧生涯,是三弟对附近的沟沟坎坎非常熟悉,熟悉到就像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一样,他能准确的说出每个山头的陡缓、朝向,山上的树种、数量,山里的野花、颜色,草地的枯荣兴衰。几十个春秋里,他用不知疲倦的双脚丈量了这里的每一处,也用不知厌烦的心触摸着这里的物,更用想象不到的忠诚忠于着他的情。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傻”小弟用根本不及的质朴诠释着一个“浅层人”的生命价值和意义。他不枉这山里走过的路,也不枉他眼里守候的境。

  三弟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山地牧人,也成了黄土地上那一角寂静的守候者。

  他没有结过婚,失去了别人应有的生活,也因此远离了家庭的纷扰,远离了压力的烦恼。

  三弟也有过一段刻骨爱恋,也有过满怀的向往。在二十几岁时,一次放羊结识了邻村的一位替哥哥放羊的女孩子,虽然相貌平平,可跟三弟一见如故,在女子潜意识里认定他就是她这一生的爱,一世的依靠。女子对三弟的好简直无法述说,她给他偷偷煮鸡蛋,做好吃的,做鞋垫,做鞋子,还用自己的零花钱给三弟买衣服,他们俩在那片神圣的天地里度过一个轮回的美好,并私定了终身,后来女子的家人知道了,硬是把女子要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岁的有钱人,女子硬死不从,最后在父母的逼迫下,无奈自尽了。

  她的离去,无不叫人心裂和敬佩,没想到她如此刚烈重情。就这样三弟痛失了她——他的“爱”,她的“知己”,他的“妻子”。她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份厚礼,只有她用她的善良、她的淳厚读得懂三弟,也用她的决绝证明了她爱的那个男子一点也不傻,只有她感受到了他人性里最本质的、最纯净的厚道、诚实。可惜三弟命薄无福拥有这样人间的奇女子,她的去是我们所有人的痛。

  我们没有能力阻止一桩桩悲剧的发生,更没有能力挽回一个个在爱中失去的.生命。我们有的只能深陷这一桩桩悲歌别情里痛叹我们亲人们的情殇,惋惜、怜惜那个火情女子的可惜。终了她以自己的倔强化成一股风,一粒尘,一杯黄土,漂浮在日月下,滴入到山峦间,融入到大地中,默默的守候着“爱人”日落日出,撕心忧疼。

  三弟的痛我是没办法说出的,只是平日里伴随着他的明媚天空塌陷了,日月星辰隐退了,飞禽花草不语了。苦泪交加的日子里,云灰了,雨忧了,风凋了,树静了,草默了,水顿了,成群的羊不聒噪了。它们都在为三弟的痛失而哀伤,也在为三弟凄厉的内心而彷徨。

  沉默里的他带着一股无以言状的巨伤、忧痛、死静,这些死神的味道在黑夜里亮的耀眼,厚的惊人,强的可怕。三弟以同样的方式跌入到大哥曾经跌入的苦旅里,感受着他过去的感受;也以同样的情怀碎裂在大哥曾经碎裂的爱怜里,悲伤着他过去的悲伤。但使命不允许他倒下,因为山峦上仍有女子往日的笑声在等他、女子温馨的细语在唤他,女子婉柔的眼神在望他;暴风雨里有女子奔跑的身影在召他,寒冬里篝火旁,仍有女子被捂热的双手和暖暖的气息在推他。他不能停下脚步,更不能停下蠕动的思绪不去追逐她。

  三弟用全部的心力奔波着,那个冷凉的世界里定是酷风做威,暴雪漫溢;定是寒泪交错,血滴成河。他每天都顶着星辰而去,挂着寒霜而归。他不想面对,面对那双双揪心、惊恐的目光;他更不想无视,无视那女子一个人的孤伤,他必须走,在走中才能守候她的所有。因此他一步步重踏他们走过的山头,拾起他们滚落的笑声;一次次度量他们熟悉的小道,亲吻她热情的回眸;一遍遍索绕在他们趟过的小溪,抚摸戏水的快慰。他要把风里流的,雨里浸的,日光里散发的都一一牢记。

  这一走、一守、一念、一想就是二十几年,二十几年里他兜着叹息,揣着念想,煎熬着、缝裹着她的好,她的温情、她的爱意。女子若要在人间也快熬成婆了。而她却为了爱把自己无奈的留在了红尘背后,把割舍不了的厚重留给了三弟。

  这用生命捍卫的誓言,这用一辈子陪葬的无悔,叫我们该赋予其怎样的内涵和意义呢?是感动女子得到了一份痴情而自豪呢?还是感激三弟得到了一份真爱而自傲呢?是该崇尚这样的“伟爱”呢?还是该谴责葬送爱与生命的不齿行为呢?为什么人间最令人向往的爱都要以这样的残忍书写下完美?为什么人间最让人神往的情都要以这样的方式凄婉结局?我不知道脆弱的生命到底能承载起什么?是爱?是情?还是生命?我的亲人们为什么都把情和命紧紧的交织在一起?而且都这般的惨然无比?为什么情这个不老的幽物却往往被活的最简单、想的最单纯的人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滴血含悲、风雅婉约、亘古不变呢?

  到底是伟大叠加了伟大的意义?还是渺小孕育了伟大的本质?一个个“?”号在我心里打颤、颠覆、质问、嘲笑、肆虐!

  此时此刻潸然的泪水再也受不了眼帘的禁锢滴满了我迷茫的脸颊。

  在三弟最艰难的日子里,大哥是最知道他疼的人,还说,那疼疼的肆无忌惮,疼的漫无边际,疼的蚀骨化心。他只有更细心的照料他,关爱他、为他焦急、为他祈祷,而无法于他内心的挣扎,乃至于毁灭。是的,地狱里那条蚀骨河纵是烈火焚烧、毒气中伤、怪戾舔舐也只有靠三弟自己了。

  平稳的生活总是极度吝啬,舒心的感觉总是极度奢侈,吝啬、奢侈到不曾多一丁点的施舍给热爱它的人们,在三弟的陷入极度挣扎中,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又席卷而来,漫天过海、怒吼不止,还没等我们来得及转身,就横扫了大哥再次绿起来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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