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几乎忘却的故事散文
记不清多大,大约是很小的时候,我有一个伙伴,年龄和我相仿。至于摸样,去时太远,仅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即便她是一个女的,和自己有区别,那也是后来的事了!
那时,她家住在大街东北角的一条胡同,胡同铺着石头,磨得光滑圆溜,倘一下雨,更是滑的怕人,如履薄冰,扶墙而过。然而,越是怕越是经常摔倒。尽管如此,我几乎还是每天来,和她捉迷藏,摆家家,掏窑窑打蛋蛋。
她家的院门,是木棍儿编的栅栏,高我两倍,经常对掩着。去寻她的时候,我用吃奶的力气把栅栏推开一道缝,挤进去,站到院中对着窗户嚷着问:秀枝!吃饭没有,她总是说正烧火做着呢。次数多了,我只要看见烟洞依然冒着炊烟,推开两片木门,迈进黑呼呼的堂地,东墙上一扇门,敞开着,她在灶前盘腿而坐,双手吃力地一俯一仰拉着风箱,黑红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嗞嗞作响。炕头盘腿坐着一个中年人,面容清瘦,眼圆嘴歪,吧嗒吧嗒抽着烟锅,这正是她爹,外号三歪子。窗台根卷着两卷盖服,大约多年未曾洗补,又黑又破,其外,零乱的锅碗瓢盆也像诉说着全家的'辛酸和贫穷!
“上炕吧!等会儿一起耍。”她爹总是这样说,嘴歪着微笑。其时,她扭头看我,双眼充满期望,似乎怕我不等或者着急,就说:一会儿就熟!
这句话,我不知听了多少遍!当时究竟能否理解这话的心意,我如今忘却了,但我记得,每次去我没有不等她的时候,也大概没有一次等她而不情愿的时候!其实,确也等不了多久,她爹出地锄田,我们留下看门子。这处小院石头砌墙围成,西边杏树园杂草丛生,东边两间小土房破旧寂静,我俩捉迷藏摆家家,尽情玩耍,玩腻了再掏窑窑打蛋蛋,或者干脆跑到院西杏树园,捡地上杂草中的杏子,吃了甜的欢呼雀跃,吃了酸的呲牙咧嘴。至于当时的心境和她的摸样,我全已忘却,无法准确形容了。唯独现在记住的,她是我童年的第一个伙伴!
后来,我上学了!她一人留在院里。不知还能耍些什么游戏?一个人肯定哭过吧!她自幼孤苦伶仃,父亲也不会照顾,或许也会习惯的吧!在她那面看来,我这童年的伙伴一去便杳无消息了!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晃十几年,她已长大成人。至今,我还能想起她出嫁的模样:黑红的瓜子脸,亦喜亦忧!乌黑的长辫垂在苗条的背后,好像诉说着童年的艰辛和人生的无奈!
人去屋空,小院满地的杂草和废颓的土屋,难免易主的荒凉,我回乡路过,触目伤怀,颇感凄凉!
听说,她经常挨打,有段时间像要离婚,但最终还是没有回来。后来听说,她爹也去了,当了上门外父。后来又听说,她爹前年回村,穿着黄大敞,阔步走在汽路上,不时用手接着飘零的树叶,歪歪的嘴角,喜悦痛快的洋溢着。
无疑,秀枝的生活好起来了,我常常这样肯定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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