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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窑散文随笔
村庄向深山延伸的路边有个瓦窑,瓦窑里烧出的瓦,让村民住上了有青灰色瓦皮的房屋,从此以后瓦窑就成为了地名。
在记忆里,奶奶讲过:以前祖父年迈时,生产队安排带着村中一十一二岁的孩童前去放牛,虽然家庭成分不好,但祖父识文断字、做人较好,受到村民们的特殊照顾。一天,他们前去瓦窑放牛,听到一阵阵的狗咬声,祖父听着噌耳,遣使小童前去看看究竟。小童前去一看,一只黄的发亮的麂鹿躺在狗群中间,腿部受伤,血已淌干,奄奄一息。小童灵机一动,拾了根棍子,将狗赶跑,索性将麂鹿扭死,拖到瓦窑门口,用杂物盖着。那时,瓦窑已经荒废了一阵子。就前去,向祖父卖关子说:“大爷大爷,吃不吃麂子肉?”祖父说:“连糠菜都难得一顿饱,哪里还有麂子肉吃,我们又不会撵麂子。”小童说:“人家送给我们的。”祖父还是不信,说:“孩子你是不是饿疯了,别乱说话,小心晚上有人拉你去批斗。”孩子委屈的不敢言语,小声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群兄弟民族在一条狗的引路下,来到瓦窑,询问着祖父们:“有没有看到一只受伤的麂子跑过来?”祖父说:“没有。”兄弟民族们带着疑惑的神情,不快的心情离开了瓦窑。
深夜,祖父安排父亲和小童前去瓦窑将麂子背回来,悄悄的剥开,两家人悄悄的.美餐了一顿。那时的大家庭,两人人就二十多人。吃的时候不敢说话,也没有人愿意说话,只有咔哧咔哧的吃肉声音。听说还剥出来只成型的小鹿崽,祖父就一人包揽了,差点连骨头都吃了。据说吃完肉,大家都想着怎么祛除膻味,两家人都染上了溃疡。听说长期不沾油腥,头一次不仅嘴会烂,还会拉肚子。
后来,瓦窑又启动了。那时,哥哥们已生下。父亲由于技艺娴熟,每天能很早就完成任务,还有点时间带哥哥们玩耍。别人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做完的活,父亲两小时就做完,还做得很好,在生产队里是标兵。父亲做泥瓦的时候,哥哥们在泥池里玩泥。
到包产到户后,父亲和几个打瓦的承包了瓦窑。母亲就到瓦窑边的山上背柴卖给父亲们烧瓦,换些小钱,还从中抽出点买点零嘴哄哄我们兄弟。在我的记忆,最深的是看着父亲用一根捂成拱形拴着铁线的工具分割泥块,分好后摊平、摊均匀,双手丛边上抬起来,敷在略似圆锥去头的泥链子上,放水旋转修平,一桶瓦就打好了,提着链子和瓦到晒场,轻轻一扭,把链子抽出洗净又开始下一个……看着看着,就像庖丁解牛,技艺出神入化。有时我们会在瓦上淘气的乱画几笔,大人是不骂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陶艺。
后来,由于众人在分配时意见不一的瓦窑办不下去,就承包给了外省人,听谁没办了几年,卷款逃走了,连承包款也没有了。再后来,村人又承包了瓦窑,父亲又被请去做瓦,兼负责烧瓦,虽然是做小工,但已是师父级别。在印象里,父亲在瓦窑工作了很多年,可惜最风光的年里,也只是个合伙人,最后成为了师傅。或许父亲要是没有超人的技艺,或许就能成为瓦窑的掌门人了。
瓦窑从未在我的记忆里消失,多年后瓦窑已坍塌废弃,但没经过瓦窑,就想起烧着新瓦那股烟味的刺鼻。烧瓦和烧炭都得看火烟颜色判别,后来父亲又成为烧炭师傅。瓦窑从来都是我们家生活的来源,包括后来相似的烧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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