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自家小院中,有两棵树,一棵是梧桐,另一棵也是梧桐。
秋风伴着细雨的天气现在并不多见,但是梧桐枝芽的沙沙的响声早已回彻耳畔,渗入心底。两棵梧桐树就这样长着。在成长中,他们遗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地他们在这里生长了十几年,到了现在已渐渐的枯折了。我清晰的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就看见着祖父和工地的工人们来种下了这两棵树,那时,他们就有二人多高,虽然这不是好木,但是在夏日总会送去一丝凉意。但是我想现在很难了。每当抬头望见梧桐,就会想起祖父的笑容,那就像是桐枝上斑驳的印迹,渐渐变得愈加模糊了。
现在,祖父老了,他不能经常陪我出去溜达。在空闲时间中,我喜欢漫步街角,那时脑海中总浮现出了一个面孔,他好似我的祖父,也好似这两棵梧桐,伫立在我的心间。我无法抹去这段回忆,时间的浪潮把他磨洗的愈加朦胧了。我打算把他写下,作为一份礼物,回馈给我自己,也回馈给那些尊敬的读者们。
零六年的夏天,天气总是把人们逼上梁山,酷暑加上干燥的日子确实不是很好受。但是作为那群欢快的孩子们来说,有一个共同的伙伴一起蛮干,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就这样我带上了一个同伴,他是我楼下的一个大哥哥,咱俩兴致的捉起了小虫子,无论是什么,我俩一个都不放过,那时的蝴蝶很多,整个花园都是,一个下午也忙活不过来,我俩玩的痛快。到了回家的时候,一路上我们沾花惹草地打断了别人家了种的瓜秧。
我想面对是谁,都会憋了一气,何况这是个蛮理的老头,他把我拉住,然后又用寒冷的目光盯着我,我顿时被他震慑住了,我明白我错了,我想狡辩,但是老头执意不改,就这样他让我看看这珠刚满两个月的瓜苗,现在又是什么处境。我被斥责后失望的回到了家,我很气氛,心里还是嘀咕着这个蛮理的老头。就这样憋了这一肚子的气,过了好久才缓和过来。到了后来,我才意识到那个蛮理的老头让我懂得了不少,他没和我说过话,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劳动着。
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我,注视着瓜秧的成长,老人把那断折了的花藤用铁丝轻轻的缚在了原来的梧桐树上,梧桐很粗,足以固定住小苗,老人每天都照顾他。后来,我从路边经过,看见了小苗一天天的成长。后来那年的秋天,小苗爬的很高,几乎爬上了树冠,梧桐树很密,绿叶把瓜藤淹没了,虽然结出的种子也有许多,但是总不显眼。
路过的我默默的注视着那间空寂的屋子,脑边又浮现出了老人冰冷的眼神和熟悉的背影。后来我得知,老人在那之后几个月就不见了影子,不知道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住了,还是到了另外一片天地,这都让我们不得而知。我默默的采下种子,把他们又播种回了原地,我想明年的这里没有老人依旧会充满色彩和欢乐。
时光老人匆匆的走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是默默的雕琢着世界,让他渐渐变得陌生。五六年后的这里比小区各个角落的景色都要奇异,各种各样的花儿似乎在开着大杂烩,充满了花香的地方常常被人们所观想。那间寂了数年的小屋,依旧是没有泛出那份凉意,而是充满了花香。我现在才发现那珠无名的小苗竟是一片紫藤萝他沿着梧桐向着墙上长着,紫色的花儿就像是一群胜利者的目光,温柔而又善良。现在的藤萝已经有了四米多高,藤萝花很香,总是吸引人们来到这里,渐渐的,梧桐在花海中淹没了,我看不见他的影子,他彻底的被藤萝超越了,被战胜了。那是的我经不住滴下了眼泪,染湿了镜框,我想起了老人也想起了自家的梧桐,也同时想起了我的祖父。
我的祖父也是这样一个奇怪的老头,他为自己想的很少,总是关心着家里的大小事,现在他年逾古稀,但是还是折腾的像个小孩子要去工地,家人们劝他,他也不怎么装进脑子,总是一只耳朵进去,过后就又忘却了。他没有想得太多,只是让自己活得踏实些,没有留下遗憾的人生才是好的人生,他经常这样告诉我们,他没有文化,也不会讲普通话,但是我们总是对他有着崇高的敬畏。我告诉我的父亲,祖父就是我们家里的梧桐,外人看来我的祖父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色,但是这也是一个重要且不可或缺的角色。我带着我的父亲走到藤萝瀑布前说道,美丽的鲜花是梧桐的写照。
我思绪万千,夜幕深深的时候不禁望向窗外,朦朦胧胧的黑色中出现了几点灯光。我趴在床上关掉自己卧室的灯,顿时,我发现窗外好亮好亮。窗外很多户人家微弱的灯光衬出了梧桐的背影,和那凌乱藤萝影子,我想我自己应该就是那片藤萝罢。支撑着的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师长,我的祖父,是在我那些背后鼓舞支持我的那群梧桐们。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那么脆弱,然而当我有了支柱时,又是那么坚强。
我感谢我的祖父,他告诉我成功的背后总有人物为你铺垫前路;我感谢老人他用自己来教会我如何面对困境。每当我面临他们时,我总会想,我是那片藤萝,我坚强,因为我有那梧桐来为我撑腰。就这样自始至终的向上攀爬着。而那个洗尽铅华的老人,最终没有露面,我们只见过一面,只谈过一句话,我想那是第一句话,也会是最后一句话。
我家的梧桐就这样长着,枯黄的枝干下总会冒出嫩绿的痕迹,我想他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吧。今年的夏天我一定搬着躺椅和着祖父,在树下回味这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