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变老吗日志
今天又翻了翻朱天心的《初夏荷花时期的爱情》,书名源于胡兰成的话:“我们已入中年,三月桃花李花开过了,我们是像初夏的荷花。”朱天心算是胡兰成的学生,不喜欢胡兰成,但是很喜欢朱天心。与其说这本书描述了中年男女的爱情和婚姻危机,倒不如说它写了一个关于衰老的故事。
菲利普.罗斯说,衰老就是一场屠杀。细胞新陈代谢的速度在变慢,机体一点点老化,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明显,某天照镜子发现了一根白发;开始喜欢花花绿绿的衣服;从前通宵打游戏、追剧、复习,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现在熬一宿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神;这个世界上你不认识的人,不熟悉的事物开始多起来,那些晚你N年出生的人,“他们没看过你看过的世界,你们一代人喜欢的、憧憬的、困惑的、畏惧的'、享乐的、受苦的,他们是无由得知的”;偶像们再精致的保养也抵不过地心引力,娱乐圈里的小鲜肉层出不穷,多到数不清,我们也从“少女粉”“少男粉”变成了“姨妈粉”“大叔粉”。
随之而来的,或许还有心理的老化,对待新鲜事物的热情消退,对感情开始倦怠,很多时候不愿意折腾了,并且好像一定要被贴上一个不错的标签才不会受到非议。
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从天而降一个神奇的句式:你都XX岁了,怎么还_。怎么还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怎么还领这么点薪水,怎么还没有男/女朋友,怎么还没有结婚,怎么还没有小孩子,怎么还在还房贷,怎么还要读书,怎么还要去支教,怎么还能进入一个新领域,怎么怎么......
就好像接下来的人生,每个年龄段都有那么一两个任务卡,需要努力奔跑,努力完成,然后才能骄傲的领到奖品。我其实不讨厌这些标签,因为相信爱我的人是期待着我的生活可以更完满,如此按部就班,不致于错过那些美好的人生体验。可是我又不能承诺他们什么,不单单因为很多事情不可控,更是因为只此一次的人生,我想用自己喜欢并且值得的方式去度过。《返老还童》里本杰明.巴顿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老头了,然后越活越年轻,最后变成了一个婴儿死去。他在最好的年华里遇到自己的挚爱,结婚、生子,却没有办法携手一生,因为他的身体日益年轻,而对方却在老去。对于巴顿来说,年轻正是他的衰老,只要生命有限,他和我们一样都要面对分别,承受生命里的遗憾。
我很喜欢他说的一段话,“一件事无论太晚或者对于我来说太早,都不会阻拦你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这个过程没有时间的期限,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开始,要改变或者保留原状都无所谓,做事本不应该有所束缚,我们可以办好这件事却也可以把它搞砸,但我希望最终你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这一期的《我们来了》晚餐问问题环节,谢娜卡片上的问题是:你最想回到哪个年龄?刘嘉玲说,我其实喜欢现在这个年龄。我不喜欢我以前那个时候,因为你很彷徨,你很不确认,很不自信。我现在这个阶段这个状态是我自己最饱满最自信的。她说饰演的角色里最喜欢的是《大内密探零零发》中零零发的妻子,这是周星驰1996年执导的一部电影,那个时候她31岁,与现在相比很年轻,很美。
如今20年过去了,她依然可以在生日宴上穿着20年前定制的礼服,可以在澳门塔上勇敢挑战自我,可以从容地告诉徐娇,不必担心,你每一步都是现在开始走出来的。
与她的回答不同,莫文蔚说,她最希望回到17岁。那个时候她与初恋也是现在的老公相识,她说,在他眼中,我就是十七岁的那个同学。是啊,有那么多难以忘怀的美好日子,如果可以选择,可以回溯,那就定在我们相遇的时刻吧。
她们两个人的回答我都好喜欢,岁月流过,最美好的年华里有我笃定的眼神,有自信的笑容,还有眉眼间温暖甜蜜的情意,十七岁也好,三十七、五十七也好,时光带走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此时此刻的我。没有不付出代价的成长,这些青春流光,这些逝去的点滴,是记忆里最有力量的部分,也一点一点铺成身后的路,让你看清走过的旖旎风光。
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抵抗衰老,它其实也没有菲利普说的那样可怕,衰老是屠杀,同时也是一场重铸。你的生命在子辈身上延续,或者,成为文字,成为画卷,成为曲谱,成为各种符号,成为你生活的城市的一部分。我们会变老,但是你爱的人在长大,你倾心的事业在变好,青春不过转换成另一些有生命有价值的东西,如此才能绵长,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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