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芋老人传》有感
记得中学语文课本中有篇古文《芋老人传》,一对老年人给一个在风雨中落寞的书生煮了些芋头,书生觉得很好吃,以致做了丞相后还惦记着,但芋头却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少年时那个贫困年代,芋头和红薯一样在粮食不足时也要担起主食的职责。外公很喜欢种芋头,留种的芋头挨过寒冬悄悄长出个小芽,外公把芋头蘸着草木灰一个坑种一个,等芋头长大些再在芋头行距之间挖沟,将土堆起垄护着芋头。外公对芋头格外关爱,经常捡拾些牛粪、竹叶和垃圾给芋头做肥。外公常说:“七月半打开看,八月半吃一半”,说的是芋头一般要到农历七月中旬才能长成,可是每年不到七月半外公总是急不可耐地挖开土看看芋头长好没有,到了八月中秋就把芋头全部挖回家。芋头比较耐储存,不太容易烂,即便下半截空了,上半截还可以吃,往往到春节时还有芋头吃。母亲煮饭的时候总要煮些芋头和红薯,我比较喜欢吃芋头,不管是带皮煮熟的还是刮了皮做成菜我都喜欢,那时我想芋头大概是最好吃的东西。
芋头做菜都要刮皮,这活经常是我干,找块破碗的碎瓷片再敲开,新破的瓷片比较锋利,用来刮芋头皮很好,还不会伤到芋头的肉。很多人对芋头过敏,会非常的痒,那种痒是侵入到肉里怎样挠也挠不着。我就过敏,现在对刮芋头皮还心有余悸,买芋头的时候都让卖菜的帮我挑。其实,只要不碰破芋头皮是没有关系的,现在我给芋头去皮都是先把芋头煮熟,趁热倒入凉水中,很容易将芋头皮完整地剥下来,芋头中让人过敏的物质被热水破坏就不会再痒了,煮熟的芋头做菜也很方便。
从南方的农村来到北方的大都市,我依然喜欢吃芋头,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还眷恋着学校,我和一帮校友群租在政法大学老校区破旧的筒子楼里,用电锅给大家做“芋头炖排骨”,简简单单两样东西一起煮,大家都觉得非常好吃,与学校食堂单调的伙食相比那是无法比拟的美味。在南昌的.同事家吃到一道芋头汤马上喜欢上了,一大碗汤和着青菜叶,却几乎见不着芋头,原来是被打碎了。回到北京我立即自己做,将芋头煮熟去皮,装在大碗里用大勺一个一个捣烂,加些水拌稀,等锅里水开了倒进去,用筷子搅散,再将切好的菜叶末撒进去,放些油盐,一道美味的芋头汤新鲜出炉。同事说芋头汤是赣南的传统菜,在穷困年代芋头也不够吃,只好弄碎了和菜叶子一起煮,又当饭来有当菜。《芋老人传》中的书生后来做了丞相,再也吃不出落寞时的“好味道”了,在物质丰富的现代芋头反倒大受欢迎,家人都很爱吃。
芋头的品种很多,我老家的芋头个头较小,平常的也就鸡蛋大小,如果看到老大的那是“芋头爷”,小芋头都长在它身上,养分被榨干了,基本没有食用价值,吃起来还麻嘴,初次买芋头的人往往会挑错。福建的芋头却是大个,有一尺多长,像炮弹一般,叫炮弹芋头,广西的荔浦芋头比炮弹芋头小些,但也有一斤多一个。芋头大小不一样,口味也相差很多,老家的小芋头吃起来软糯、顺滑,海南的大芋头切片和鱼、肉一起“打边炉” ,吃起来稍稍有些粉。芋头的茎老家也不浪费,去掉叶子趁着新鲜切成小段晒成干菜,海南人更喜欢吃茎,在海口周边的农家乐常能看到几个人围着,认真地撕去芋头茎上的皮,海南人做的芋头茎是酸的,味道稍嫌粗劣,远不及福建人腌的酸笋酸得恰如其分,让人回味惦记。
芋头是上帝给穷人的礼物,它陪伴我度过了清贫的少年,至今仍爱吃。现在又能吃到各地不同品种,不同做法的芋头也是人生一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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