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一缕月光去流浪散文诗
我和我的故乡总是血脉相连
四十年前那个记忆模糊的夜晚,注定了我和我的故乡,要遭受一场血浓于水的前世姻缘。
母亲痛苦的挣扎,刺瞎了星星闪烁的眸子。大地一片漆黑,几声疯狂的犬吠,哆哆嗦嗦地,挤出大山狭小的缝隙。然后,以尖叫的速度,追寻一个匆匆赶路的人。
父亲纷乱的脚步,踏响落雪的呻吟。而风,呼啸着,在房前屋后盘旋,像母亲无助的哭声。
天寒地冻,季节冰冷。皎洁的月亮,躲进阴云内部,抹着晶莹眼泪。一不小心,素洁花朵,绽放出生命的硬度。
一盏煤油灯,飘飘忽忽的眼神,更像是荒野中的点点磷火,招引着一个不安的灵魂。
血,鲜红,土炕,颤抖,阵痛。灵与肉,残酷地,进行殊死搏斗。
喘息,越来越微弱。山风,越来越坚强。窗外,只有夜的黑影,把白天的树晃来晃去。
时间在凝固。死神在招手。那盏煤油灯,突然就灭了。
一声轻脆的啼哭,昏厥了母亲的笑容。我,躺在血窝里,感知未来的方向。
恰在此时,父亲,用他那满身素洁的花朵,接住了我自由的呼吸。
从此,我嫁给了故乡。母亲,是我的媒娘。父亲,是唢呐的吟唱。而雪花,注定要成为我心中的月亮。
在母亲苏醒的当口。我,已经背着一缕月光,走在流浪的路上。故乡,依旧站在那里。永久地,脉脉地,凝望。
而那窝鲜红的血,营养了我一生的奔忙。
遗忘,是最深的伤。回首,是故乡的娘!
那些温馨的夜晚一直楚痛我的梦乡
故乡是我的影子。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紧紧地贴在我的脚下。抑或,跟在我的身后。有时,还跑到我的前面。并,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刻,用粗糙的大手,划伤我脸上流淌的泪水。
春。一抹微寒在柳树的枝条上,灵动着渐黄渐绿的'气息。一只小鸟儿啄着刚刚露出的新芽。不知道白天的一汪融水,晚上会凝结成料峭的意象。
夏。太阳的火焰,燃烧了整个村庄。黝黑的脊背,宛若肥沃的土壤,生长着一生一世的渴望。点燃一支寂寞的旱烟,用忽明忽暗的光亮,吸引蛙鸣的目光。闷热的风,舔食着脸上顺流而下的盐巴。
秋。丰收的喜悦,挂满脸庞。尽管,一颗颗籽实并不是愿望中那样饱满。但,我的父亲母亲,依然如蚂蚁般繁忙。负重的生活,压弯了本来挺直的脊梁。一爿土炕,躺着坚强。还有呻吟,痛苦歌唱。
冬。树上的小鸟,被风,冻硬了翅膀,鸣叫声,嘶哑,寒凉,透着冰雪的张狂。一眼老井,冒着热气。而内部的温度,僵硬了滋生营养的厨房,太阳早早地躲进山凹,渐次感受冰封的窗棂,在沉睡中嘎嘎作响。
季节深处,夜歌嘹亮,每一个夜晚,都是相同的景象:
母亲,疲倦、安祥,一壶红茶,红了脸庞。
酽酽的、苦苦的,清清瘦瘦的一叶,宛若母亲,清清瘦瘦的风骨。在风雨飘摇中,丰韵着农家小院的方向。
母亲老了,老了的母亲,浅淡了目光。
母亲喝茶,是为了,提提精神,唤醒,穿梭的思想。
然后,拿出针线,开始缝制,茶一样,温暖的清香。
站在岁月的街头。我看见,一缕茶茗的飘散,正穿透时空,在我前行的路上,以触痛的方式,默默疗伤。
梦里。一个身影,驮着我,缓缓走进月光。
孤单思想中越来越遥远的距离
距离,只是时间的缝隙。
你向我走来,我向你走去,脚步,延伸久违的讯息。
我离你而去,你苦苦追随,思念,浓郁崎岖的履历。
很多年了,故乡,已经模糊我的记忆。
村口那棵老榆树。是否,还招展着手臂?一个伫立的身影,摇曳着永远的叹息。
汽车来来往往,没有一辆,载着惊喜。偶尔一辆停下来,又被风,吹痛了迷离。
一头老牛,哞哞的叫声,呼唤一缕缕炊烟,在张望的等待中,冉冉升腾缥缈的手臂。
我的心,在异乡的路上,被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血液,流淌着哗哗的哭泣!
有一种痛,埋在心底。
日出、日落,山,消瘦了相思。河,干涸了灵气。路,蜿蜒着故乡遥不可及的久久渴盼的归期。
傍晚,天边,一片云,燃烧成旗帜。
月亮,悄悄,爬上山坡,一抹淡淡清辉,在母亲脸上,泼洒甜蜜。一封信。一句话。弥漫在时空里。
而生活之外,一缕月光,已融入我内在的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