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棵樱桃树散文
1998年6月3日5时45分,德国高铁ICE884从慕尼黑车站出发,驶向汉堡。列车通常运行5小时45分钟左右,经过7站,就可行驶完全程850公里。7年来,事故发生率为零。
在行驶了5个多小时后,这辆有着12节车厢、栽着400多名乘客的高速列车,像往常一样行驶到埃舍德的一座路桥时,却以200公里/小时的速度冲出轨道之外,410米长的车身全部出轨,撞上路桥,酿成101人死亡、88人受伤的惨剧。调查结果显示,造成这起德国历史上伤亡人数最多的铁路事故的原因,是高铁使用的064型双层车轮中的金属车轮,因相互间的挤压和自动伸缩而产生疲劳,导致逐步老化直至最终爆裂。
长达5年的事故调查结束后,德国政府有意建造一座纪念园以反思事故,但又觉得工程耗资巨大,更害怕因此而伤害遇难者家属的感情。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德国政府决定,将是否建造纪念园交由民众裁决。
针对是否建造“事故纪念园”,全国掀起了一场空前的争论。两个月后有了结果,同意建造纪念园的民众占了绝大多数,理由是:德意志是一个善于反思的民族,二战给人类造成如此惨烈的灾难,德意志民族都能勇于承担责任,为什么就不敢正视此次高铁事故呢?最后,政府决定在埃舍德小镇边建造一座“高铁事故纪念园”,并将设计事项交给了德国最著名的建筑师托马斯·赫尔佐格和安特耶·斯托克曼,要求纪念园必须担负起以下职责:一是让人永远记住高铁事故,二是提醒后人,三是让人反思,四是不被历史遗忘,五是愈合伤口。赫尔佐格和斯托克曼经过一年的调查和设计,将纪念园的主题确定为“在天堂的路上”。
主题有了,该如何表达对101名遇难者的哀思,一时难住了两名建筑师。他们想到了栽植树木,但究竟栽植何种树木最为贴切,又让两人犯了难。
那段时间,两人寝食难安,一直在苦苦思索。终于有一天,作为生态建筑设计师的赫尔佐格突然灵光一闪,对斯托克曼说:“就栽植樱桃树!因为,每年6月,正是樱桃树繁茂和结果的时节,那鲜红的樱桃和繁茂的枝丫,最能象征事故遇难者彼此扶持,相互照顾一路走好。”斯托克曼当即表示赞同。于是,两位建筑师又将纪念园的主题确定为“天堂路上的101棵樱桃树”,并获得了全社会的`广泛认同。
经过3年的建造,2001年5月11日,埃舍德“高铁事故纪念园”正式揭幕。
在纪念园长方形水泥大门的一侧,镌刻着如下文字:
“1998年6月3日10时58分,ICE884伦琴号在这里发生严重的出轨事故,101人在此次事故中遇难,他们的家庭被彻底破坏,更有数以百计的人严重受伤,这些伤痕将伴随他们一生。在这场灾难面前,我们看到了人类的渺小和生命的短暂,还有我们的不足。那些舍己救人的救护人员、当地的市民为我们做出榜样,他们完成了艰巨的任务,也给予他人莫大的帮助和安慰。通过他们的行动,我们也在埃舍德看到了团结一心和人与人之间的真切情感。”
透过水泥门,就是象征着遇难者彼此扶持和相互照顾的101棵樱桃树。纪念园中央,竖着一块长8米、高2.1米的纪念碑,上面刻着101位遇难者的名字、出生年月以及生前的住址。碑文上写着:“愿死者在上帝的手中安息,也希望活着的人化悲痛为力量,紧密团结。”
此后在每年的6月3日,遇难者家属、无数民众以及政要都会聚集在纪念园,进行哀悼和反思。更多的人则围站在101棵樱桃树下,拿起纪念园工作人员准备的铁锨和水桶,为每棵樱桃树培土浇水,默默祈祷101名遇难者在天堂的路上相互扶持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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