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散文:怀恋母亲
我出生的时候娘已近四十岁了,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娘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苍桑的娘。 -
我娘是个慈爱却不乏严厉的人。但是娘生性硬朗,崇尚整洁。她的个子不高,说得上单薄,走路象一阵风似的。做事却风风火火。娘话语不多,她没念过书,说话却常常带有哲理,她常告诫似对我说;做人得有骨气,抬头求人还不如埋头求自已呢。不要轻易开口求人,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以至我现在的话都不多。娘对我一生的影响是巨大的。 -
我的家乡是个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的地方。可在我的印象中只是个没落的荒园。那里除了水就是山。在我儿时的印象那里充满贫困与原始,我的童年几乎是在疯狂追打蜻蜓,然后再看着蚂蚁搬运还能痉蠕的蜻蜓中渡过的。娘却就在这个满山遍野都是荻花的山村里生活了一靠子,最远也只去过县城,她没见过火车,当我能带她去省城时,我已经无法找不到她了。 -
娘一生是艰辛的,她说她包括抱养的共有十一个孩子,可后来只剩下了一小半。娘一生是俭朴的,她似乎永远都就是穿那件布扣的斜襟洗得发白的黑卡叽,还有那件同样洗得发白的裤子。直到她去逝后我还在她的存钱罐里——乡下用来爆米花的放沙的罐子,找到了一百五十一元八角八分钱。后来我把它变成了永不不兑换的国债券。那是一生的念想。 -
我是靠着娘吃一家人吃剩的残汤锅巴才慢慢长大。 -
很小的时候娘也打人,记得六岁那年我和几个小孩偷偷去大河游泅被她知道,她用不带叶子的竹桠使劲抽打我的小腿。抽得我糊蹦乱跳直求饶,保证以后再不敢为止。后来她流泪抚摸着我那被打得流血的伤口说:要是你在那几丈深的河里有个好歹娘么办,娘从不说不吉祥的话,如死灾之类的字眼,她说她怕应验,因为她失去了大多。 -
上学以后娘就没打过我了,只是常常为我扯扯衣领,或板着我的头仔细看一会,然后看我背着姐姐用很多块小布片拼的书包上学去,直到有一天老师找到家里说我有一个星期没上学了,娘似乎才明白了什么。把我关了一天,娘也流了一天的泪,从那以后我特怕娘的眼泪。娘流的'泪大多了,总是一个人悄悄流。所以娘那不大的眼睛常常是疲倦和布有血丝。 -
当她知道我和几个小孩子在山林里伐薪烧炭时,这次我没挨打也没招骂,我反倒特后怕。几天后,娘用一碗鸡蛋面请来了一能说会道专业算命的远房盲人大哥请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或许是那个故事,也许是这件事本身,总之那那事便成了我一生的难忘,至今清晰。 -
十二岁那年,我去了离家十几里的乡中学上初中,娘也俞加苍老了,读了很多古书的父亲也力不从心了,几个姐姐也都已相继出嫁出嫁了,家境越发拮据了。 -
星期日。每次当娘从快见底的米缸撮出两升大米[约三斤,再装一小网袋去削了皮的红苕,还有晒干的豆角,辣椒,或南瓜冬瓜之类,然后把一小瓶茶油塞进小包,最后才把三角或五角钱塞进我的口袋并系上扣,我知道这钱来得不容易。五分钱一个的鸡蛋,是娘从自已嘴上省下,再从鸡身上换来的。上高中时好动的我都一米七五了。娘还要惦着脚为我系扣整衣领,每当我匆匆跟同学走出大门返校时,娘总要目送我到小山拐弯。星期六娘总是在屋北边竹林头边干活边等山拐那边我的出现。 -
娘真的不容易。 -
娘特注重我的习惯。比如吃饭的坐势,说话的简明,做事情有始有终,做人的诚实。她说有个好习惯将来少吃亏,从上学时起,星期六下午和星期日我就上山砍柴,或帮娘去菜地掏鼓。娘时常指着绿茵的菜园说,庄稼这东西最有良心,你看这菜只要你喂了粪,锄挖好了,它长得多好。 -
娘很支持我看书,所以上小学我就开始翻阅父亲的繁体古版的《隋唐演义》,《薛仁贵征东》。甚至《春秋》。娘说我什么样是难?难就是你不会做,所以你得学会做很多事情。 -
记得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借了一本作家张扬的《第二次握手》。我用纸罩住煤油灯看了一通宵也没看出完,第二天早晨我把床前的鞋子藏了起来,捂实不透明的蚊帐,以此逃避娘的检查。正当我看得来劲时。娘掀开蚊帐,说了句你这样对吗?娘总是这样“客气”教训我。 -
娘怕我离开她,十八岁那年,听说我想去当兵。她慌了。叨唠了半夜,不堪哆嗦,趁她没注意,我打开收音机从后门悄悄溜去了去邻居家,第二天回来。她说她想通了,同意我去当参军。也把收音机停了。原来她只是调到没有信号频率的位置上,娘说反正我能弄哑它。可电池已经流水了。 -
我没有去当兵。却当了教师。是民办的,总之家里经济条件了有很大改观。娘六十岁我给她大摆了几桌。亲朋好友祝贺之余。我分明看到了娘的忧郁。每当这样的日子娘就会想起我末谋面外公外婆和英年早逝的舅舅。离娘家虽然只有五六里水路,娘每年只去外婆那边上次坟。娘很命苦,于是她的一切就是她的儿女和这个家。再就是那里逶迤曲折的小径和山山水水。 -
两年后我被一家公司聘去南方。那是我真正离娘日子。半年以后家的变故让娘苍老很多。当她看到我提包里一沓十元现钞时,窝居在山村一辈娘显示出惊恐与不安。娘一生也没见过这么多现钞...... -
娘真的老了,可她还觉得我没长大。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我早点成家。在她不停唠叨中。我也匆匆结了婚,可我结婚时只在家呆上一个月。 -
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娘是忙碌和寂寞的。她时常奔波十几里外的姐姐家。仲秋节前几天,姐给我打电话说。娘希望媳妇能回家生孩子。娘专门养了一头猪,娘准备好了一切。包括末出世孙子的日用品。诚然,仲秋节后的一个星期,连续两份‘母病危,速归’电报让我撕肝裂肺,当辗转数千里回到那熟悉的家时,一切已物是人非了……娘不再在竹林头待我了。望着堂前灵柩,我才感觉到娘真正已经的离开,她不会再回… -
正象娘自已所说。娘是个操劳的命。娘没有卧病在床的,她是站着倒下的, -
娘是在逶迤的家乡小路上匆匆突发脑溢血倒下的…娘是在为儿女操劳的路上倒下的…娘是在对远方儿女牵挂的思绪中倒下的…娘是在失去亲人的忧郁中不堪而倒下的…… -
娘离我远去整整二十年了,那年娘才六十二周岁。 -
她留给我下的是用之不尽的精神财富和永远的敬仰。 -
我虔诚企望冥冥之中真的有天堂那个世界…或许也能给人间带来那怕是一点慰藉! -
谨以此献给离我而去二十周年我怀恋的母亲。 -
同时也献给被儿女怀恋天下所有在天堂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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