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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草头的散文欣赏
在乡村,农人收获五谷杂粮,田野里,那星罗棋布、捆好的草头,都是凭肩膀、靠冲担,一担担挑回来的,挑草头是一项很辛苦的农活。
挑草头,就是把割下的谷物从地里挑到打场,去脱粒出粮食。其实草头并不是草,是把这些割下的谷物铺在田里,经过露晒,再用草绳(草葽子)在谷物的中间捆成捆后,草葽子的一头是草秆,一头是禾穗,这齐整的捆子,俗称“草头”。
捆草头,一人或多人抱草,由一有经验的农人来捆。先将草葽子悔开,放在较平整的地上,用脚尖踩住草葽的一头,接过抱来的草,一抱抱理齐,用臂腕攒实后,靠在一只腿的关节处。这时,抱草的人牵起草葽的另一头递过去,捆草的捡起脚踩的一头,用膝盖边揉紧草秆,边束紧葽子口,乣实后,葽头扎在受力的葽子里。为了草头的美观,去提一提葽口两边的草秆。
挑草头用的是冲担,昔时是家家必备的一种农具。两头木尖角,铁匠铺用铁皮包住,中间部分有如木扁担。冲担比木扁担要长、材质更结实,也可以当作扁担用。
冲担这一名称的由来,估摸是因为其锐利,可以作为“武器”去冲杀草捆,故为之?
挑草头是桩技巧和力气活。大集体时,不分男女青壮,会不会挑草头,是按劳取酬、评比社员劳动工分的重要依据。用冲担挑草头时,先把一捆草头扎出洞来,放一旁等着,再把另一捆草头扎上,高高举起,把冲担的另一头对准那另一捆已扎好洞的草头,借高举的那捆草头的重量把冲担角扎紧,手臂托起冲担,左腿一顶,右腿一送,担子就撂上肩了。挑稻谷两捆草头穗子朝下。像大雁排成一字的挑草头人,走在蜿蜒的田埂上,沉甸甸的禾穗忽闪忽闪的,有如春风杨柳轻飏一般,成为田野上一道别致的风景。
我学挑草头,是在下乡参加劳动的第一年、“双抢”挑稻谷的现场。那时,我已四肢发达,也有一把憨力气。看别人挑草头像在好玩似的,而自己使尽全身力气,却总是将草头撂不上肩。金灿灿的谷粒被我揉得撒落满地,很是心痛。在我办法都想尽时,捆草头的堂婶见到后,急忙跑过来给我操起趴在田里的另一头。
双抢挑稻谷,不比夏收去挑麦子担子轻松,为抢季节,捆好的稻谷是没有经过露晒的,稻梗还泛着绿,且多是“水把子”,草头沉重得很。在堂婶的帮忙下,草头虽然上了肩,可冲担的前后重量摆不平衡,人像刚生下的牛犊在拜四方,站不稳。为防止两头翘冲担翻转,草头滑落,我踉跄着脚步在田里打转。堂婶用双手托起冲担,给我调整好前后的重量后,将具有杠杆原理冲担的中心位置,梛到我已压得发红的肩上。
火辣辣的太阳,沉甸甸的担子,软绵绵的水田,我顾不上擦汗,咬牙忍住双肩的疼痛,高一脚、低一脚,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淤泥的水田,踏上了田埂。
走过田埂,就是机耕路了,那里停有将稻谷运到打场的板车和手扶拖拉机,挑到后,才可以撂下肩上的担子,再去挑第二趟草头。打回转时,可边走边擦上一把汗,去用草帽扇风,也可以在抽水沟里,简单地洗洗脚上的稀泥,脸上的汗水,让人凉快一下。
挑草头,过水田、走田埂、跨沟渠、禾草桩子扎得脚板疼痛,田埂狭窄,不小心脚步就会踏空跌倒。跨沟渠要用双手托起担子,不然,重量全集中在一只脚上,稍有不慎就会崴脚。收割挑草头,走路步子要均匀,“浪头”不要过大。路远无轻担,而且中途不可落地歇息,无论担子有多重,路途有多远,也要一鼓作气地挑到目的地。这些都是在那流金岁月里,我一天天地学挑草头,经过慢慢地摸索,总结出来的经验。
难忘的双抢挑草头,让人心怵。直到每年的双抢结束,我的脸庞被烈日晒得黝黑发光,胡子拉碴;双肩被冲担磨破了皮,露出嫩肉溃脓;手指、脚趾脱皮糜烂,痛得钻心。虽说双抢既煎熬又艰辛,但看到田野由一片金黄色,又慢慢地变绿,棉花开花姹紫嫣红,芝麻花、荞麦花白茫茫一片。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鸟类在欢歌,秋蝉在鸣唱,蜻蜓在飞翔,于是,那份艰辛的感觉似乎变淡了许多,我心里也会充满慰藉和梦幻。
如今,农业机械化的推广和普及,收割谷物挑草头已成为农事的过去时,冲担也从人们视线里淡出。而与之有关联的名词,也只有那过早的“冲担锅盔”,会时不时地勾起人们对冲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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