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只行注目礼
易晓仓的葬礼洪莹莹没来,她觉得自己不配来,现在最不配来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可是最后洪莹莹还是躲在大门口偷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落荒而逃。易晓仓,今生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但愿来生也不会有。
洪莹莹是景阳中学的学生,是那种最容易让老师遗忘的人,不过就是这样,洪莹莹在学校中的日子还算好过。
易晓仓是在高三那年转入洪莹莹的班级中的,成绩不算拔尖,偶尔也会引起老师的注意,家世还算不错,平常喜欢打篮球。这是所有人眼中的易晓仓,只有洪莹莹知道,易晓仓外面有人。
一切都只是平静的开学,高三,是学生最苦的日子,可是这一切对洪萤萤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学校没精力注意她,家里也没时间管她,这样,也造就了她的两面性。
他转学正值金秋,落叶打着旋儿的飘落,落在他的头上,他伸手想把落叶扯下,而就在这时,她跑了过来。
“这位同学,请你等一下!”她穿着大了一号的校服,头上的马尾一甩一甩的,黑框眼睛上面是有些长的刘海儿,一副乖乖女的形象。
“你找我有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越发的觉得她很眼熟。
她伸手将他头上的树叶轻轻拿下,夹在书中,然后抬头对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谢了。转身,跑回自己的教室。
他愣了好一会,明明和照片上那么像,怎么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呢?
高三二班,是英语重点班,里面高手云集,在高手中,她是第一,而他是第二。她的英语虽好,但是历史是差得一塌糊涂,无论别人怎么教,都无能为力。
“你……”她看着身边的他,自己的同桌一直都是空的,什么时候有的人?
“我叫易晓仓,是转学生。”他友好的一笑。
“我叫洪萤萤。”她回一个笑容。
9月1日开学,学校正常的上课,一个月安然的过去,不知为何,学校门口的小混混都消失了。10月1日七天乐,她找出一身衣服,做回另一个自己。应蒋哥的邀请,今晚去KTV疯一夜。
进入包厢,没有震耳欲聋的`歌声,她很平常的打趣道,今天出门都没吃药?怎么这么安静?说完,她就看到一个人,衣服穿得很不正经,但这张阳光的脸,她看得最多了。
易晓仓。洪萤萤。
他们两个同时叫出来。
蒋哥看着两人,疑惑道,你们认识?
同桌。她娴熟的窝到沙发里,快唱歌呀!来KTV不唱歌,都他妈的吃饱了撑的吧!她骂人很不娴熟,仿佛是有意说的。
那一晚几乎所有人都唱了歌,注意,是几乎,因为,她没唱。她只是喝酒,没有和身边的人玩儿,这不合群的表现,竟没有人提出反对,就连平时人人都怕的蒋哥,都在纵容她。他有些糊涂,但是他是新来的,有些话,不好问。
一直到凌晨一点,大家才散的,她醉了,蒋哥说送她,她拒绝了。
大家都各回各家,这时他才发现,蒋哥是他的邻居。他几次欲言又止,蒋哥忽然笑起来,几秒后,颇带严肃的对他说,这是我个给萤萤的特权,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管得到她。也就是在那时,他感觉到蒋哥与她不凡的关系,心中,是一种酸味。
走了好久,快到家了,蒋哥突然说,你应该不知道吧,萤萤也住在这附近。说着,就看见醉得一塌糊涂的她在几个类似流氓的手中挣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蒋哥这么生气,冲上前揍得几个人直叫爷爷。
他与蒋哥把她扶回他的家,他父母在国外,家里只有一个人,带别人回去比较方便。
在他家,她吐得一塌糊涂,而平时高高在上的蒋哥,竟自愿的给她收拾。待一切都平静了以后,她又从包中拿出一听啤酒,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酒就被蒋哥夺取。她愣了几秒,然后竟然号啕大哭。
蒋凌空,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们不管我?为什么她张健美是个狐狸精,祸害这么多人,她又怀孕了,怀的是别人的种。
那时,他才知道,蒋哥叫蒋凌空。
萤萤,不哭了,他们那种人,不配你哭。他们不管你,我管你,我发誓,绝对会好好照顾你,然后让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萤萤,别再装坏了。
蒋哥,不,蒋凌空抱住她,他们二人的身份更加神秘。
蒋凌空,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好?你不该是恨我入骨吗?如果不是洪勇,张健美应该在你身边。她擦了擦眼泪,对着蒋凌空说。
她是那种人,无论洪勇出不出现,她始终会走。
可是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她在一旁纠结,而蒋凌空只是笑,笑得发苦。他莫名的看着,有那么一秒,他想代替蒋凌空,去抱着她。
没多长时间,她就睡着了,蒋凌空就像呵护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地帮她盖好被,然后,给他了一个眼色,两人出去。
你喜欢萤萤?关上房门,蒋凌空开门见山。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蒋凌空点了一根烟,许久,才严肃的说。
萤萤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张健美是我们母亲,也是个十足的狐狸精,同我父亲生下我后,就和萤萤的父亲走了。萤萤是前年才跟的我,那时,我知道张健美回来了,可是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父亲已经过世了。
气氛有些沉重,许久。萤萤是个好女孩,你要喜欢她就保护好她,我不希望她再跟我混,她属于学校,你最好把她带回去。放心,兄弟们那里我给你们开路。
蒋凌空说到做到,无论他和她怎么样,都没有人管。原以为一切都平静了,可真正的变故,就在那一次聚会。
不可以!萤萤,你不想活了?张健美的枕边人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她低语几句之后,蒋凌空竟然吼了起来。
我知道,但是你知道吗?洪勇死了,死了!无论他再怎么不济,他是我爸呀!
可是张健美……
她不配!她摇摇头,仿佛要将眼泪摇去,然后,转身跑出包厢。
蒋凌空愣了在原地,他跑上前,留下一句,我去追。
蒋凌空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兄弟的召唤中清醒的,兄弟们的意思是要不要去追。蒋凌空说你们好好玩儿,我去看看。
后来,蒋凌空找到了她和他,不过他们被警察围住了,蒋凌空好不容易进去,却看见她抱着满身是血的他,号啕大哭。转头看见了蒋凌空。
哥!叫救护车,他们不叫,他们说易晓仓死了。
那是她第一次叫哥,可是蒋凌空没有叫救护车,因为他确实死了。
原来,她把张健美约出来,也让警察埋伏好,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她没想到,
张健美竟然有枪;也没想到,张健美会开枪;更没想到,他会挡枪。
因为她,警察们扫荡了一个平日无法整治的人--张健美的未婚夫。而代价,是他的生命。
后来,她彻彻底底的回到了学校,带着超高的英语造诣,考上了重点大学。当然,偶尔也和蒋凌空等人聚聚。每次去KTV她都要唱一首再老不过的歌--后来。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她先是哭,然后是笑,易晓仓,来世,别再认识我,我不想,只对你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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