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灯散文
瞬间,转瞬即逝。一个人的一生有无数个瞬间,其中大多都是在不经意间度过的,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它们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可是,有一些瞬间,尽管也是转瞬即逝,但却像刀刻一样长留在记忆里,每到一个特殊的时候它就会从记忆深处脱颖而出,像一盏暗夜的心灯,在你的眼前点亮。
这些瞬间所发生的事,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亲切的笑容,或者是一句贴心的话,甚至是被一些人认为不值一提的几角几分钱的事儿。可它犹如一杯浓酒,愈老愈醇,足以令此瞬间化为永久。
六十多年前,我正在上初中。一个中午,我在去食堂打饭的路上,不小心将筷子掉落地上。此时一个大我几岁、中等个子的同学恰从此处经过。他立即停下脚步,弯下腰替我拾起筷子,还特意在自己的碗上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微笑着递给了我。我立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我感到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位陌生的同学,倒像是我的兄长。我接过筷子,连一声感谢的话也未及说,他就匆匆离去了。直到第二天,我才打问到他叫朱贵卿,是短师班的同学,学校学生会的主席。
这本是一件小事,可是多年来,每遇到朋友乃至路人有事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来它,当时朱贵卿同学把筷子递给我时那种宽厚、友善的笑容,就会呈现在我面前,我也就会情不自禁地向需要帮助者伸出援手。
有时,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朋友、同事的一句话,可以让你温暖一辈子。1996年,我的两个孩子大学毕业未能分配工作,一天到晚闲在家里。我心急如焚,没黑没明地联系用人单位。当找到愿意接受的单位,到市编委办公室办手续时,我战战兢兢生怕再出什么事。当时的编办主任张健同志看到我紧张的样子,笑着说:“别担心!你的孩子就和我的孩子一样,手续很快就会办好的。”一句宽心的话,让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热流。手续办好后我拿在手里,忽然生出这里就是家的感觉。在此后我工作的20年间,每遇有人找我办事时,不管是同事、朋友甚至陌生人,我都会想起张健同志的这句话,做到热情接待,依规依情办理。
在我漫长的生命空间中,也有令我懊悔、内疚的瞬间。那是我上高中时候,一次新华书店在学校门前摆摊卖地图,一张地图3角5分钱,我交了5角钱买了一张。随后我拿着地图和找的'零钱回到宿舍,打开一看找给我的竟是6角5分钱,显然他是把我交的5角钱当成了一元钱。我当时还洋洋得意,白得了一张地图还赚了1角5分钱。放暑假时我给母亲说了此事,母亲竟狠狠骂了我一顿,说你占了别人一次便宜,你的良心上就会留下一个黑点,占的便宜多了,你就会变成黑心,回去赶紧把那5角钱还给人家。可是开学后,那个卖地图的再也没有来,这5角钱也一直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地留在我的书包里,直到以后不知在何时丢失为止。
“你占了别人一次便宜,你的良心上就会留下一个黑点”。母亲的一句话,将那一次占了5角钱便宜的懊悔,永远镌刻在我的心上。每当遇到有占便宜的机会时,我都会因惧怕自己变成黑心,宁要自己吃点亏也要对那个便宜敬而远之。
这样的瞬间,我还经历过许多:如初中教语文的胡老师看我喜欢一期《翻身文艺》杂志,悄悄为我付了5分钱买下送给我;高中教语文的吴老师在我的一篇作文后面,挥笔写下“就这样大胆地写下去,大有希望”等等。这些瞬间发生的事,曾令我感动落泪。在以后的学习中,我一旦想偷一下懒时,它们就会像一条鞭子猛地向我抽来。
就是这一个个瞬间,像一盏盏点亮的心灯,照着我从小到大,从过去走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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