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榕树、石墙一起延伸散文
每天,我都要走过一段榕树林荫小道,同时也走过一段青石围墙,或说是石砌的围墙伴我走过一排榕树。当然,在“石砌的围墙伴我走过一排榕树”这个句子里,榕树、围墙和我之间谁作主语、谁作宾语好像并不重要,总之,我们每天都要一起走过。
早上,天刚亮,我就要起床跑去叫醒榕树、围墙。次次赶到现场,总发现榕树惺忪着眼不断地同路灯换位思考着,以带露的朝气修改着我们习以为常的那种水墨画里的苍老、悠远以及远离当代的尘封古意。见我来,即侧身闪出一条道来,并垂下几滴朝闻道的清凉,更像是在唤醒这个跑来问道的我,冬季不免以冷打招呼,提醒着我迈出去的步子。
哦!忘了旁边的围墙,我拍了拍它的肩膀,它总睡不醒似的。“你得早起。否则,不知多少人会在你面前打道回府啊!”我说。它伸了伸腰,定了定神,随即打开自己。围墙内孩子们的读书声立刻传了出来。不得不说,其实我也喜欢看见一个清醒着的围墙,即便我只是从旁边经过,仿佛这清醒对应着清早的清,使我在沿着围墙、行走于榕树下时更从容、自然地走下去,这打开自己的围墙如心理学意义外的一个永远清醒、忠实的朋友延长了视线。
白天,如大晴天、好天气,我们一起走的午后。此时,围墙的缝隙间悄悄地长出时间的静谧,不知名儿的小草、细藤、蕨类及比指纹更细腻的青石的纹理,冬天的阳光拨慢了时钟,走着走着,很不容易想起自己,反之完全把自己当作榕树掩映的事物的一部分。
如遇三角梅盛开,这个围墙形成一道花墙,从你走过的低处、从你远去的足印里望去,它们绽放着围墙以断崖形式呈出的花的瀑布,这时,方可体会到围墙断崖式的深刻,它需要在“断”的绝壁处打断你念念无休的`痴妄。如果再细心一点,则可看见花的瀑流里,阳光多么自由自在,顺着此瀑流,洗涤着心中对风景的向往、脚步里的匆匆。
夹道于榕树、石墙间,有时,我们彼此默默地前行,走不完的路啊!阳光照在围墙青石面上,恍惚间,反光、投影及视觉差将石墙也变成一棵棵榕树连成一排的树墙,而我也如一棵移动的榕树走着。好吧!可以说这是白日梦或幻觉,我们都没有说话,在我们看来也许我们相互已经混合在一起。基于这样一个事实,说:我是一棵面对围墙的树,我走动时,无疑榕树和围墙也在走动;围墙则是我对一排排榕树的隔离,使我能更冷静面对自己;我来,围墙立马呈出我的树影来。看,有点混淆了,静一静,我们坐于一杯茶的清澈。
夜晚,石缝的草叶则将夜晚的黑往缝里卷吸,同时也将自己遮掩起来,像要为路过的人留出晚灯的抒情。有月,其圆和树枝上的鸟窝共同投下它们的形状和温暖,不小心踩在浅浅的圆影,碰响门铃,咦!又回到熟悉中,回到自个儿的巢穴中。榕树、围墙和我回到我们之中来,我们向着白天的另一端延伸,聚集一处,朝着梦、朝着夜的深处进发。
在梦里,一棵棵榕树、一道道围墙和一个个我,我们一个个单句聚义,拦截高过头顶的目光,遂低头,榕树架桥、石墙旋转为你铺成一条通往终点的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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