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肋散文
我和季磊认识已经有四十多年了,我们从小是住在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他人虽然长得不帅,却有着高大挺拔的身材,性格温和,人又勤快,是大院里公认的好人。
因为心气高,老天为了惩戒我的挑剔,无情的把我归入大龄青年的行列!“整天的看闲书,净想些个不着边的事,什么爱不爱的,能当饭吃吗?”妈妈的唠叨总在耳边。
终于有一天,月老在百忙之中看到了我这条漏网之鱼,派季磊的妈妈前来攀亲,这时季磊家已经从我们住的A市搬到D市,季磊也成为了一名石油工人,虽然两个城市离得不远,但是也很少见面,当听到妈妈说季磊的妈妈来提亲时,感到好笑:“根本不可能啦,他长得那么丑,离我的理想中的对象相差太远了。”妈妈不厌其烦的劝导我:“季磊虽然长得不好看,可人好啊,个性温和,又勤快能干,能给你稳定的生活。你也老大不小了,讲点实际的吧,不然将来你会后悔的。”妈妈千篇一律的说教令我头疼,丢下书本起身出门,让耳根清净。
天边的晚霞似火,燃烧的彩云啊,你可曾看见白马把我的王子带到哪里隐藏?唉,心底的叹息,云儿不知。
天黑下来了,月亮召唤我回家。一个声音说:“该面对的,看你能逃到哪儿去?”面对妈妈索求答案的眼睛,我无奈:“好吧,让我考虑一周再说。”“一周?人家那边还等回信呐,三天吧,妈能坑你吗?。”妈见我思想有了松动,竟然下了死命令,没办法,我只好认真地考虑了。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三天里,爸妈每天都在我耳边轮番轰炸,让我不得安宁:“好吧。”我终于还是投降了。
由于季磊在D市上班,所以我们只能每周见一次面,因为太熟悉了,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记得第一次正式见面时,我忍不住总想笑,觉得这样的约会很滑稽,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看见他的小眼睛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彼此都很尴尬。约会的情人应该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才对,可我却觉得时间好漫长啊。
相处了几个月,我有种在温水里的感觉:没有感觉!对他始终没有爱情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心跳。我们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更没有幽幽私语的缠绵,只是顺理成章,只有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一切都很平淡,直至如今,连几片回忆的碎片都难以拼凑。
婚后,由于工作关系,我们把家安在了我工作的地方,季磊每天早晨六点坐火车去上班,晚上六点到家,冬天里两头不见日头,更别说浪漫了。
每天在琐碎中忙碌,既要上班,又要打理家务,照顾孩子,我常羡慕那些夫妻俩一起带孩子上班、逛街的人。而我每天却要一个人用背篼把孩子背在身上,骑自行车上下班,每逢雨天,我真有些欲哭无泪了。
一天午后突然下起了大雨,到了下班时还没停,没办法我只好背着孩子走路回家,走在路上,心中充满凄凉,多么希望季磊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帮我一把啊,也许是我想得太入神了,突然出现了幻觉,远处好像是季磊的身影向我走来。唉,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啊!奇迹出现了,真的是季磊迎面走来,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季磊快步走到我面前,把孩子从我背上接过来,我这时只是不住的流泪,这是自从我们结婚以来,季磊第一次让我感动,让我体验了在高大丈夫身边小鸟依人的感觉。
“你咋回来了?”我边擦眼泪边问,季磊笑着说;“下午没啥事,我看天下雨了,知道你又要走路回家了,就做早班车回来了,咋?累哭了?”“嗯,没想到你能来接我,高兴地。”我破涕为笑了。
寒冷的东北,冬天要自己烧暖气,我不但力气小,胆子更小,点炉子要劈柈子,我劈不动,到漆黑的仓房收煤也害怕,总觉得在漆黑的角落有无数只老鼠在看着我。
季磊每周休息时帮我劈一大筐柈子,每天晚上帮我把煤收回来,让我下班回家足不出户就能点炉子,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我却很感动,很知足,他虽然不懂得浪漫,却很体贴。
转眼孩子八岁了,我们经过八年抗战,终于取得胜利!我跟随季磊搬到了D市,住上了我梦寐以求的楼房,我的工作也随之调到这里,这一切虽然来得晚了一点,但毕竟一家人总算真正的团聚了。
住上了楼房,再也不用辛苦的自己烧炉子了,家务事也轻松了很多,虽然还是每天忙着上班,接送孩子上学,但却不觉得累,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总在做着美梦。
平淡却幸福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慢慢地我发现安逸的生活让季磊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从前的勤奋,少了过日子的激情,有时还在外面和朋友喝得烂醉,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完全不管家人的感受,回家就像客人住店一样,油瓶倒了他都绕行。
我们从偶尔的小吵,慢慢升级到经常大吵,他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错,感觉之前没有发现的缺点恶习统统冒出来了,我对他失望至极,慢慢的.我们变得无话可说,因为我的话他都认为是唠叨,他的话我也觉得无聊,乏味。
为了孩子也为了家,我们都在忍着,我们成了写在一个户口本上的陌生人。季磊也在我心中成了“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为了心灵的寄托,我开始学佛,让自己能静下心来,反思之前的生活点滴,我之所以总能看到他的缺点,与他纠结不休,是因为我太在意他了,他总在我的牵挂之中。我必须学会慢慢放下,让他能自在的生活,我也好让心灵有片刻喘息。
我们在冷战中慢慢变老,孩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空巢时光就在眼前。慢慢的我发现我们都在改变,大概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意识到了老来有伴的重要。也意识到了无谓的冷战,耗去了半生的不值,我们慢慢地变得包容对方,偶尔的争吵也会很快化解,不再纠结对方的对与错,其实生活本来就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季磊虽然在我心中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鸡肋”,但是炖在一个锅里久了,也慢慢地变成了难舍的美味,我的鸡肋啊,未来的日子你不可以走在我之前,我要让你怎样把我娶回来,再怎样把我送走,你也要随后跟来,因为你知道我害怕天黑,害怕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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