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嗍螺蛳散文
初夏的晚上,狮子山老城区三岔路口的露天排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家的餐桌上有羊肉串、龙虾、水煮花生……但有一样好像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螺蛳。
螺蛳这道菜,在露天排档和酒店里有着截然不同的做法,酒店里一般是去了壳炒韭菜和雪里蕻等等,而露天排档里一定是带壳的。吃法一般不用“吃”这个动词来形容,而是用“嗍”,虽然很多人“嗍”不出来要用牙签挑。我认为“嗍螺蛳”比吃螺蛳更生动、更形象,也更有味道。“嗍螺蛳”绝对是一项技术活,首先要和它“嘴对嘴”,而且尽量不要有缝隙,然后刹那间猛得一吸气,这个力道和时间要拿捏准确,劲使太大、时间太长容易带出壳里不能食用的小螺蛳;劲小了、时间短了又“嗍”不出来,掌握不了这门技术的干脆用牙签挑,这速度自然慢了,乐趣少了。
记得我和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她尤其钟情螺蛳这道美味,我们时常在盛夏的夜晚到岔路口的露天排档里“嗍螺蛳”。我也喜欢这种美味,但我食辣不行,吃多了胃不舒服,常常是我在一旁呷着一小杯啤酒,欣赏老婆紧缩两腮“嗍螺蛳”的美姿。我们当时住在单位宿舍,离岔路口大约2公里,有时在夜幕垂迟的时候,老婆的“嗍瘾”上来了,我便借此献殷勤,跑下去买一份螺蛳。最让她感动的还是在她给学生上完晚自习课以后,推开宿舍的门,就能闻到香喷喷的螺蛳,然后尽情地“嗍”起来。时至今日,每当我们“嗍螺蛳”的时候,恋爱时和螺蛳有关的情节还会浮现起来。
对农家孩子来说,螺蛳并不陌生。以前的乡村,池塘、河道、水稻田里到处都是螺蛳,有像现在吃的小海螺,还有很大的田螺。小时候,我们大部分孩子都干过“摸螺蛳”的活,这可不是游戏,因为螺蛳是鸭子的主食(以前农村养鸭子为了节约成本,往往以螺蛳作为主食),这为鸭子“筹粮”的活儿就落到孩子的头上。那时的`螺蛳多,这项活也不难,一块方塘,一会儿的功夫便能摸到一篮子;让我们犯难的事,反而是摸到了大的田螺,要还是不要?大的扔了可惜,要了回去还要把它捶碎才能给鸭子吃,增加了工作量,所以很多时候“忍痛割爱”把它给扔了。
螺蛳虽多,但我们却很少享受这种美味,只有在鸭子吃不掉的时候,在我和妹妹的一再央求下,母亲才同意给我们烧几盘,倒不是螺蛳是什么高档菜肴,关键是做起来麻烦,母亲没有那个闲。首先要将螺蛳养在清水中,滴几滴菜籽油,目的是让其吐出肠胃中的泥沙,这样换水、滴油反复二三天后才行,最麻烦的是要将螺蛳的尾巴用老虎钳一个一个剪掉,不然烧起来的时候味进不去,吃起来的时候“嗍”不出来,这是既费时又费力的,是母亲极不情愿的。偶尔吃一次,“嗍螺蛳”的本领自然是没有的,我们就用小刀做一个小小的、尖尖的篾丝,挑着肉吃;有时还把汤汁淋干,揣在口袋里当零食吃。
其实,螺蛳也只有在露天排档才能“嗍”出味来!在露天的长桌前,或成群、或结对,或三五好友、或相恋情侣,或参差团坐,或相对而坐;两三盘螺蛳,三五瓶啤酒,或高谈阔论、或低语情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嗍”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