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箱轶事的散文
在我的记忆中,风箱早已渐渐淡出了我的记忆。在现在孩子的意识里,也根本没有风箱的概念。那天偶而听同事说“我是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久违的风箱……
风箱是用木板做成的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盒子前后开两个正方形的小窗口,窗口上安装两扇能活动的小木门板,随着风箱内拉杆地抽动产生的动力,使这两个小门板前后开合就产生了气流。这股气冲进灶炉内就能让炉火烧的更旺。在那个曾经烟熏火燎,黝黑低矮的小土房里,风箱伴随着我渡过了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每天早晨睡的正香的时候或是刚放学回家丢下书包正准备溜出门找孩童玩耍的时候,总会被母亲大声的叫醒或喊住,让我去灶房里帮她拉风箱。母亲在案板上忙着切菜、和面,灶台里的柴火冒着黑烟弥漫着整个屋子。只要轻轻地去拉动几下风箱杆,火苗便冒出灶头,烟少了,大黑锅里的水也开始冒着热气。
母亲每天早晨为了下地里劳动做饭赶时间。晚上收工回家,拖着疲惫的身体还要进灶房做饭,是为了点灯前能吃到嘴里。因为家里点的是煤油灯,那菊豆般发黄的'小煤油灯芯,在烟雾和蒸汽里飘飘忽忽,光线十分的暗淡。记得有次母亲和面蒸馍时,在火里烧个面团,拿在灯下使劲地看着面团的颜色,以此来判断碱的饱和度,因为光线不好,判断失误,导致蒸出的馍象黄军,被父亲大骂一通。
有时母亲一个人,既要忙碌着和面又要不时的转身向灶台里填充柴火。等馍蒸在锅里,由于没人拉风箱,火小蒸汽不足,导致溜锅。蒸出的馍馍没有发起来,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母亲除了遭到训斥和指责外,这锅馍几乎是母亲一个人吃掉。
一次母亲不在家里,下午放学父亲做饭。父亲在案板上和着面,我一边读着架在腿上的书一边拉动着风箱。父亲将面条下在锅里等着翻滚时,我只顾低头看书,竟忘记了往锅台里添加柴火,还一个劲的拉动着风箱杆,锅底下的一点火焰早被风箱里的风吹得烟消火灭。能想象得出这锅面条被泡成了什么样子,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了。
这只风箱让我惹出了更大的祸。一天母亲又让我拉风箱,我急着贪玩及不情愿,边拉边闹。结果用力不均跑偏了,将风箱杆咔嚓一声拦腰折断。这下锅炉失去了风力,一锅即将成熟的饭又被泡成了夹生。我知道这个损失无法挽回了,一下子从半懵中吓醒,撒腿跑到了院外。反正不知道那顿饭被我可怜的母亲是怎样搞定的,只知道晚上不敢回炕头上睡觉,夜里被母亲从草棚子里拉回来推到炕上。母亲前前后后围着我,扫尽了我身上的柴草,并没有过多地指责我。
后来家里用上了电,风箱变成了鼓风机,只要轻轻的一拉开关绳,鼓风机便呜呜的响起来,柴火也变成了炭火。我们家乃至整个村子,都结束了风箱烧火的时代。
这个能使老鼠两头受气的风箱,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却是一曲忧伤又欢快的歌。风箱啪嗒的响声现在想起来竟是那么的嘹亮、动听……那是母亲苦难岁月的见证,也是父母亲给我一段爱的流淌琴音。
在母亲的晚年,她学过用煤气灶、电磁炉、微波炉等现代厨房用具。也许风箱在母亲的记忆中也淡出了,她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然而,我想起风箱依然是那样的古朴、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