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烟火,会沉入记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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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些烟火,会沉入记忆散文

时间:2021-03-27 13:46:28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总有一些烟火,会沉入记忆散文

  1、

总有一些烟火,会沉入记忆散文

  说实话,想到写这么一篇字,是因了张抗抗的感染。

  读她的散文集《悦己》,里面有一篇专门是写粥的,叫《稀粥南北味》。读的时候,很是让我动情,几次都忍不住鼻子发酸湿了眼眶,觉得那里边有太多的感受也是我所熟悉的。

  虽然张抗抗不是地道的北方人,但插队北大荒的经历让她与北方,与稀粥都结下了不解之缘。想来好笑,之前的自己对粥的感情却似乎并不自知,相当含混。或许只是觉得喝起来心里热乎,舒畅吧,尤其是身体不适的时候。可现在细想想,粥里的那缕香和暖,其实是早已被岁月的针脚细细密密地缝入记忆了。

  到现在感觉或许只有如我这般的七零后,或者是更年长一些的人们,才曾经体味过粥里的这种滋味吧,也才对粥能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一种穿透漫长岁月的暖香,温润的甜,在记忆的长河里浸染着,沉淀着,总是让人忍不住回味。在大多数北方人的眼里,粥虽称不上是最好的食物,但却是最可亲近的,如一位不曾离弃的老友。

  透过张抗抗的描写,曾经的好多场景也不禁跟着一一再现了,那么自然地就又把我拉回了往日的记忆。虽然我的家不在东北,从小到大喝的粥里也似乎没有大馇子的粗犷和豪迈,但却丝毫都不影响我对粥的感情。一提到粥,母亲于灶前忙碌的身影也就跟着不禁又浮现眼前了。

  可能是晨起的黎明,也或者是日落的黄昏。在灶屋昏黄暗淡的灯光里,一片氤氲的雾气中,晃动着的是母亲忙碌的身影。她弯着腰一把把往灶里添着柴草,一边呱嗒嗒地拉着那个喘息沉重的风箱。

  北方的灶口旁,往往还会有另外的一个小孔,塞上一只灌满水的鑹子,用来烧一家人洗脸烫脚的热水,这样的设计真是既节能又实用,可谓一举两得。

  水一开,鑹子口就咕嘟嘟地开始往外溅水花;母亲立刻把它拽出来,用烧火棍儿托着底,倾斜着灌进身旁的暖瓶里。这时,锅里的水也基本上翻开了;一掀锅盖,腾腾的热气往外冒,像浓雾一般迅速罩住了屋顶。

  母亲一边拿着勺子沿着同一个方向缓缓地划着弧线,一边把瓢子扬离水面一些,让金黄金黄的棒子面纷扬着飘到锅里;那溅玉飞花中的轻盈和优雅,就彷如仙女散花;而那些断断续续洒落的“花瓣”,被水的漩涡裹挟着开始旋转、舞蹈。母亲会不失时机地告诉我这样做的道理。因为只有这样,搅进去的面子才不会打疙瘩,熬出来的粥也才没有生玉渣味儿。

  筛面子的过程中,火也一定要赶上去;等筛完面子盖好锅盖,水最好能立刻就开上来。然后还要再洒上一些碱面,这样粥的味道才会更醇香。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没细想过粥里放碱面的道理,但碱面是一定要求适量的。少了,粥不粘乎,泄泄啦啦的不香甜;多了,又会又涩又臭难以下咽。

  从面子下到锅里后,这熬粥的过程似乎才真正开始进入了高潮。此刻需要加大火力,让粥实实在在地翻开几次,然后才用小火焖着,熬粥的火候很是重要。

  就这样,搅完面子的母亲重又坐回灶边,开始不时地添着柴禾,呼啦啦用力地拉着风箱;光晕笼罩下的身影也跟着很有规律地晃动着,一前一后地摆;那映到墙壁上的影子,更是显得夸张了许多。

  随着母亲的动作,白色的蒸汽开始呼呼地不断从锅盖的缝隙里往外挤,争先恐后地窜上了屋顶;原来的那些雾气没等散开,就被这股新生的力量冲散了。

  感觉这较量虽无声却是激烈,真像一场战斗。锅里的粥也像是听到了号令般地迅速云集响应着,咕嘟嘟,咕嘟嘟……

  但,用不了多久,这场战斗就似乎又从最初的紧锣密鼓一点点地平息了。

  粥没了最初的躁动,倒多了几许温柔;变得越来越粘稠,开始有糯香的玉米味儿弥漫;偶尔冒出的几个泡泡,也似乎在提示着人们火候到了。

  母亲便不再往灶里添柴了,而是安详地坐在灶边等着;灶里的火苗便也跟着偃旗息鼓的只剩下了明灭间星星点点的诉说。整个屋子都似乎从刚刚的这场喧嚣中平静了下来,雾散烟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沁心的暖香。

  粥在锅里矜持着,专等着一双手的开启。锅沿边随之会生出一圈又薄又脆的膜儿,白津津的看上去吹弹可破。

  等粥终于要出锅的时候,我们姐弟几个便会央着母亲往灶里再添一把柴,好让锅底上留下的那点粥烤成香脆的嘎渣儿(现在的时髦说法是锅巴),那也是那时代里比较难得的一种美味了。

  我们当地不讲究吃大馇子粥,而是用稍微糙一些的棒子面;黄的比较普遍,白的就相对要少一些,却往往熬出粥来更黏香。虽然北方也有小米和大米,但那时候无论是大米还是小米,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都是稀罕物,在我们当地如我这般的一代人大多是喝着棒子面的粥长大的。现在还时常会听家里的长辈们说,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里,谁谁家的孩子生下来没有奶,是仗着撇粥沫儿才一天天活下来的。

  那东西有营养,老一辈子的人们都这么说。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可以说那时的棒子面真是养活了一代代的北方人,不仅壮实了他们的筋骨,也丰盈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如一棵棵树般挺拔伟岸,朴实自然地扎根于泥土,傲然风雨。以至于我现在也会时常想,或许北方人魁梧的身材,豪爽的性格,还真是跟喝多了棒子面粥有关呢。

  2、

  那时候,父亲还在外地工作,因为交通不便,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几回;只有母亲一个人拉扯着我们姐弟三个,支撑着这个家。

  一开始乡人们的日子是要靠着生产队,根据一家劳力挣工分的多少,每家每户都能按时按量地分到一些口粮。玉米占大多数,麦子却是极少的一部分,然后也可能还有一点豆子,或者花生、白薯之类的,所以平时吃的最多的就是棒子面的粥和饼子。

  我小时候没看过大米,因为当地水少栽不了稻子。面粉一般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是父亲回来的时候才会出现在饭桌上,被母亲做成烙饼或是饺子,都少得可怜,像吃香油一样的金贵。因此,那时候对饼子和粥的感觉是打心眼里腻烦着。母亲一喊吃饭,不用猜就知道桌子上差不多是摆好的老三样,先就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一年到头就盼着啥时候能放开肚子地吃上顿白面。

  但厌烦归厌烦,却又不能不吃。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日子的艰辛,更体味不到大人们的难处。咬一口饼子在嘴里反复嚼着,不是贪恋,是实在觉得没滋没味地难以下咽;心里纠结着的却是母亲为什么非要把白面都留起来呢。

  棒子面粗糙,嚼不出一点儿细腻的感觉,咽下去感觉沙沙拉拉地划嗓子。

  也是因为那时家里太穷吧,母亲的脾气时常不好,跟我们姐弟三个不像现在对孩子们这般的慈爱有耐性,于是,一顿饭便时常是在母亲的呵斥和数落中,抻着脖子眼泪汪汪地吞几口下去。

  即便一家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吃着粗粮地挨着、省着,一到年底,日子却依旧捉襟见肘,毕竟只有母亲一个人挣工分。后来等我们都长大一些的时候,大概是上了初中吧,才终于迎来了生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包产到户,让原本捉襟见肘的日子终于有了些许起色,起码粮食是够吃了。

  感觉自己也是从那时候起,才知道了什么是白米饭;而且如果每周能吃上几回,无论是就的什么菜,都会感觉特别知足,特别幸福。白米饭嚼在嘴里肉头、滑溜的感觉真是舒坦啊!现在想想还会觉得好笑,那时的自己甚至把一周能吃上几顿白米饭,也当成了跟小伙伴们炫耀的资本。

  由于我们当地不产米,所以那些米都是用玉米或是麦子换来的,虽不是什么上等的货色,但那股米香味儿却还是实实在在地在我的'记忆里弥漫至今;而想想我对于粥的真正的感情,估计也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才一点点意识到的。

  从小时候的腻烦,到大一些的忽视,再到现在的喜欢,以及将来生命中的不可或缺。过去的北方人是仰仗着粥来活一家几口的日子,现在的状况虽不至于这样了,但大家对粥的感情还是非同一般。

  感觉现在如果有谁跟我提及吃的,真正吃不够的倒是小时候厌烦透了的饼子和粥了。

  虽然体现的方式依然很物质,但或许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回归吧!

  到现在才似乎更真切地发现,真正让人想念离不开的味道,恰恰是岁月里这种最初的素朴和寻常。

  3、

  还是忍不住要再来一次忆苦思甜。

  小时候一家人吃粥总是喜欢稠的,因为要靠它来填饱肚子;最好是黏糊糊地坨在一起,一挑一口的粘着筷子和碗。那时候几乎家家都是这样,以至于婆婆到现在还时常会担心粥是不是做稀了。

  感觉人们喝粥的观念是随着后来日子的改观而不断改变的。

  温饱解决了,人们开始喜欢喝稀粥了;黏糊糊熬到火候的那种,无论是大米、小米、还是棒子面,喝到嘴里都会觉得熨帖、舒坦;那股子香甜味儿,也是入心入肺的。尤其是晚饭,如果能简单地来上一碗熬到了火候的稀粥,一整夜胃都被暖得舒服。

  越来越觉得在我经历了四十几年的人生里,无论是对粥的记忆,还是感情,都最终被维系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我的母亲。

  而今,离开母亲已近二十年了,却依旧保持着一个习惯:每到周末总是要抽空回家看看。

  回到母亲身边,不为着吃什么,只是想去陪他们多坐一会,随便唠唠嗑儿。说不出为什么,感觉自己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倒愈发像个孩子般地恋母了。

  现在家里又多了小侄女儿,到今天也才五个月大。从一个多月的时候,就是二位老人带着了。看着孩子一天天的成长,感觉他们虽然辛苦却更是快乐的,比当初看着我们的成长似乎还更欣慰。

  自打有了小侄女,因为顾虑到他们的辛苦,我是很少在那吃饭了。如果母亲非要留下来吃顿晚饭,我贪恋着的却依旧是记忆里的那碗粥,简单、亲切;就着一同吃下的,还有母亲腌制的萝卜、辣椒和白菜心。

  都是清清淡淡的滋味,却让我越来越发现了心之向往和回归。原来清淡才是生活里的真味啊!我记忆里的粥香从来都不是那种煲出来的精致和讲究,而是大手笔粗线条里的简约和自然;不是精工细作,而只是让人觉得亲切的寻常烟火。

  一口大锅,一堆柴禾,咕嘟嘟熬上个把时辰,看着粥在锅里黏乎乎地冒着泡儿,总会不自禁地就暖了心。

  有时候也忍不住想:为什么这样的幸福感自己小的时候就没有呢,是当初太粗心,太麻木,太年少轻狂;还是现在的自己真得老了,内心里装下了太多岁月的温柔和宽厚?

  回头想想,而今知道了,也似乎还不晚。

  与母亲一起,总会觉得时间匆促;每次要走的时候,二老都是恋恋不舍。

  看着他们站在大门口的光晕里,一直慈爱地望着,朝我们挥手;我的心都会瞬间被一股难言的幸福与酸楚包裹,有泪水漫上眼底。

  于我,父母的安在已是这世间最大的安慰和幸福了……

  直到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才那么真切的意识到原来自己骨子里有那么深的恋粥的情结,一直都有。

  也直到这一刻才刚刚明白,这许多年来,那股沉入记忆的暖香,始终是与一种情感纠缠在一起的;一碗粥,让我体味到的是一种岁月的香,一种生活的暖,也更是一种从来都不曾言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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