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那片海散文
我是夹着尘埃行走的女子,深谙生活的负荷,岁月教会我淡定,但无法洗去我的本真。我热爱大自然,喜欢阳光喜欢花草喜欢山……更喜欢海。
炎热的夏天,又去看海。
在一条长长的长满芦苇的水泥路上,我和溜狗的人慢慢地走,背向人间的硝烟,放下作战的武器,只带一颗心,悠悠然然地,走向我的一往情深,把想念化作沿途的一路草木。骑自行车的人,像强风一样疾驰而过,惊动无数芦苇。
抵达大海,伫立海边,深深凝视海,产生一种原始的渴望,渴望成为海里一条鱼,尽情地在海的怀里舞蹈,任思想的蕾恣意绽放成浪花的模样。
喜欢海,是因为海用一种别样的姿态诠释“成熟”。有人说,经历过风吹雨打,走过幼稚,便走向沉静低调,便越来越懂得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语言,便不再天真烂漫,便不再热情,便淡到无色无味。可是,海不一样。在海身上,我分不出幼稚或成熟,也看不到海在岁月中的变化,一年复一年,一如既往的蓝,一如既往的咸,一如既往的任意起伏。或许,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保留本真的一面。或许,自然便是真正的淡然。或许,本真才是成熟的最高境界。
我与海习惯无声的交流,习惯把心声写在脸上,写在眼眸里,在彼此对望时用心阅读对方。多少次,我们在蓝天下律动、交汇,坦荡地相知相融。我像往常一样,把心交给海,漫步在海的边沿,任海动情的眼波引领我的神魂抵达宽阔幽远的境界。
忽然有强风,自南边来,穿过高塔,越过花草,横冲过长长的路,呼啸着奔向海。
海早就感应到风在路上,感应到风很快就会抵达它的胸膛。它太熟悉风的速度和声音,正热烈地等待风的投入。风终于投入海的怀中,无理由地卷起自己在海中翻滚。海被掀起洁白的浪花,像朦胧的雾烟,像感性的泡沫。风呼着浪,浪唤着风。浪声,风声,交汇在海天间。浪拥着风的腰,共舞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浪漫在感性的情节里铺开……
风遇见海,是自然,是天意。风摄魂的声音,瞬间让海的灵魂在魅惑的诗意里颤抖。
海,用浪的形态和声音迷住了不羁的风,用激情瓦解了风经年的傲慢。爱如画,情如歌。这大自然的爱情,多么坦荡,多么美妙,不需要理由,不求天长地久,只用尽力气,痛痛快快爱一场。
风,已然忘记自己的身体属于大自然。当海还在眷恋,风的身体已不由自主地脱离了海的怀抱。风,如此轰轰烈烈地来,洒洒脱脱地走。
放眼望去,见几只渔船,懒洋洋地在海边游畅,有的渔民在提网拣鱼,收几斤美食;有的'渔民干脆坐在船头吹风发呆,用目光收几朵白云,渔船随着海水起伏,如舒适的呼吸。忽然一只快艇迅速奔来,剪开海面,分出一条水路,激起层层海涛,像一个争取自由的勇士,用力挣脱世俗的束缚,赢得浪的掌声,浪花掠过船舷,然后在艇尾形成汹涌的波涛,艇和浪淋漓尽致地演绎着快感和勇猛。
海,就是这样每天迎风而欢,承船而乐。在风和船面前,海是天真的,动情的。
我的情感随着海水时而汹涌,时而平静,在深切的凝视里永恒了一份记忆。理智在我的脚踝上,绑上线,拉着我,坐在海边一块大石上。走了一阵风,又来一阵风。风来时,浪起,我和石不动,是一幅动静相宜的画;风走时,浪静,我和石不动,是一幅宁静致远的画。
海边有无数块石头,形态各异,大小不一,但都是沉默的。
石头守着海,不作声,不起浪,只等海的发现,发现它的沉稳与坚韧,发现它的低调与丰盈。
我看海,石就在海边,觉得石是海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有些东西相伴久了,就像在身体里生出一条线,把彼此连成一体。石躺在海边,被水浸着,是习惯,是自然。习惯总是让感知能力渐渐减退,让人忽略彼此,却又不想离开彼此。
风来时,石是知道的,石看得见风的魅力。石是冷静的、大度的。不管海与多少阵风相遇,石会一直用沉默的方式坚守在海边。
低头,看见石头上长出苔藓,柔柔的,滑滑的,绿绿的。一块石头,要经受多少岁月的洗礼,要吸收多少海水的营养,才能生出苔藓?这分明是海与石的结晶,是时间的证据。海水一直滋养着石,石一直欣赏着海水,它们懂得最长的陪伴是最深的爱。
看着白日光随波而去,落日渐渐隐没,月光铺在海面上,船停下来,风轻下来,整条海安静下来,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轻吻着石头,像朦胧欲睡的诗人,在我脚下沉吟,那声音如情人的蜜语,如微风拂过琴弦,如一朵花悄然落入水中微微的叹息,远处群山相拥而眠,海自然的腥气,自然的咸味在空气中弥漫,那么和谐,那么愉悦,这一片没有仇恨没有烦恼的仙境收容了凡俗的我,我的心灵在爱里升华。
夜了,我挽起心底的清流,作别大海,起身离开。这一生,注定爱海,却不会为海停留。离开的路上,又见芦苇,随风摇摆,却深深地扎根在泥土里。其实,我也像一根芦苇,深深地扎根在现实的爱里。
人生如海,把心胸修炼广阔,把性情修炼仁慈,能承受风雨,能滋养爱情,即使满身尘埃,也能让心开出清莲。当我是那一片流动的海水,带着灵性淌入尘世,矢志不渝的爱便生根发芽。
返回现实,站在中年的渡口上,看几分天真、几分洒脱、几分执着、几分淡泊诠释着人间的波波折折,恩恩怨怨。回望海、风、石,一份沉静在海风中突围而出,立在水上,清醒地听见风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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