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北之春情感散文
一想到黔北的春天,我心里就涌现起无限的愉悦,记忆也会立刻被拉回到生活在黔北村庄的那段时光。
黔北多山,层峦叠嶂,无比秀丽。这里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山峦上覆盖着茂密的混交林,有枫树、杉树、松树、橡树、柏树等高大乔木,也遍布着低矮的灌木林。这里四季明显,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春华秋实,一年四季都有美不胜收的景致。
在这些树林间散布着许许多多的村庄。黔北的村庄多以杂居的形式,散布在一些山脉间的平地或者丘陵上。如果你看到山那边冒着炊烟,往往你穿过了几片树林,便会看到一片一片的稻田,或者油菜地,这就意味着你来到一个村庄了,你会看到炊烟正从靠近树林的那座房舍袅袅升起。这里不仅只有一户人家,可能是几家、十几家,也可能是几十家,大多数都是木房,间或几间砖砌的小楼房。这里到处都是树林,房舍就地取材而建,进出两间,横排三间,中间为堂屋;房舍为两层,一楼人居,二楼往往放一些杂物;房顶都是一律黑色的土瓦;房舍的一端往往都有几间厢房,或者厨房,另一端则是猪圈,抑或牛圈;中间则是宽敞的院坝。这种“U”字形布局正是黔北农家的典型,它没有围墙,不同于北方的四合院,更有别于江南红瓦白墙园林式的院子。这些农舍前面总是种着一片竹林,点缀几丛芭蕉,并不多,但是足够为农舍遮风挡雨了。四周则种着种类繁多的高大乔木和果树,如李树、桃树、杏树、梨树、柿树……。黔北的农舍就掩映在这些果树和竹林里,而黔北的村庄则斑驳在这一片一片的绿荫里。
黔北的村庄最美的时候莫过于春天,在这里,你会更加切肤的感受到春天的每一个脚步。当山顶最后几块积雪消融完,在某个夜晚,你会觉得空气突然变得湿润,风吹过脸庞的时候不再那么寒冷,那就意味着春天要来了。第二天,你会发现对面山坡上的树丛中漂浮着几片白云,走近了看,你会惊喜的发现,那是几株野樱桃盛开的花儿!紧接着,几阵暖风过后,一些不知名的树花们也跟着开了,有黄色的,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一丛一丛,一层一层,漂浮在山巅,漂浮在山岚,像一片片绚丽的云彩。这些树花开得总是那么急,连树叶还没有来得及萌发出嫩芽它们便绽开了,连鸟儿还没有来得及出来报春它们便绽开了,仿佛等不及了似的。紧接着,在另一个夜晚,天边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轻缓,低沉,但是惊心动魄。随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春雨!新年的第一场雨啊!当凌晨你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会让你大吃一惊:仿佛一夜之间,房舍周围的花全都开了!白的是李花和梨花,粉红的是桃花,红的是杏花……房舍仿佛跌落在了花海里。这些花儿没有山上的树花开得早,却像相约好的一样,同时都绽放了。小鸟们也不知从何处一起钻了出来,欢欣跳跃,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这个时候,你该到竹林里去看一看,许多竹笋猛然间都冒了出来,带着一阵阵新泥的清香,凝神闭气,甚至能听到它们拔节的咯吱咯吱声!在小路旁,在田野间,无数的小草伸出了嫩绿的小脑袋,好奇地瞅着这个新鲜的世界,它们在欢呼:这个世界多么美丽呀!
这是早春,到了三月,一切更是欣欣向荣了,草长莺飞,大地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茂密的树叶纷纷长了出来,农舍周围各种果树上的花儿逐渐褪去。可是山野路旁却渐次开满了更多的野花,它们是不知名的草花,却开得无比鲜艳。红色的像玛瑙,白色的像珍珠,还有星星点点的蓝色小精灵,像大地上镶嵌了无数的蓝宝石。
在田野里,就更壮观了,去年播撒在田地里的绿肥,经过冬天大雪的滋养,长得繁茂昌盛,厚厚的像一层层地毯铺在田野间,此时都开满了花,粉红中夹杂着淡紫,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整个一片紫红色的海洋。这海洋正是蝴蝶和蜜蜂的乐园,趁着和煦的春阳,蜜蜂们嗡嗡嗡嗡地在花丛中忙个不停,你可以走近了仔细参观它们的劳动场景,它们在细小的花朵上不停的忙碌着,当双腿上攒起了厚厚的花粉团,它们便回家了,往来的蜜蜂穿梭不停,热闹非凡。而各种蝴蝶更是争奇斗艳,它们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展示着它们多姿而绚丽的盛装。这是孩子们的天堂,他们在厚厚的绿色地毯上追逐,打滚,狗狗们也紧跟在后面,兴高采烈地吠着。孩子们追逐着蝴蝶,狗狗们也跟着追逐蝴蝶,它们摇头晃脑,和孩子们的`欢笑唱和着,那画面是多么的快乐,自己也渴望着回到了童年,和他们一起嬉戏。
三月的热闹景象当然不仅在田野里,也在树林里。黔北村庄的周围,往往都是茂密的树林。这时候,树叶都已长得密密匝匝了,不过绿色还浅,透着勃勃的生机,许多野花夹杂其间,为春的树林增加了无限的光彩。各种昆虫经过一冬的蛰伏,现在都出来了,鸟们也出来了,它们啘啭着飞来飞去,仿佛在美着这春天的盛世。
当春潮来临的时候,黔北大地上的春寒还未褪尽,可是农人们便开始劳作了。他们趁着春雨,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牵着耕牛去翻耕稻田。这时的村庄是多么热闹呀!农人们的呦喝声,耕牛哞哞的叫声一起透着喜悦。林间的小鸟们也争先恐后地飞出来了,去抢食稻田里被翻耕出来的虫子。雨小一些的时候,早已憋不住了的孩子们都跑了出来,去捉稻田里翻耕出来的泥狗、金龟子、黄鳝,去沟渠里架起用茅杆做成的小水车,去小溪边放走满载梦想的小纸船,去林间采撷野花、野菜,去小溪里捉鱼,他们不但得到了乐趣,还为家里的晚饭增加了一道香香喷喷的美味。有小孩子的地方,总是跟着小狗们,它们跟着孩子们跑来跑去,或者汪汪地欢叫着去追逐花丛间纷飞的蝴蝶。这里的村庄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是绚丽多姿的水彩,却更透着一股江南烟雨的水墨味!
黔北的春雨有时候会连绵很多天,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乡亲们不能下地干活了,便呆在家里,或者去串串门,拉拉家常。黔北农村的乡亲们敦厚、朴实,充满热情,要是你到村庄作客,一定会让你流连其中的。主人会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你,火腿炒竹笋、腊肉炒野菜,或者弄几条鱼,煮一锅鲜鱼汤,再来几个新鲜时蔬,就着家酿的米酒,那味儿就别提了,你不去农家,哪里知道还有这等人间美味呢!要是你在农家夜宿,会有更多发现。乡村的夜晚格外宁静,睡在静谧的木屋里,你能听见微风轻轻吹拂过竹林的沙沙声,像春池中漾起了一层细浪;你能听到鸟儿在屋后草丛中的窝里低低的啁啾声,像鸟儿们在梦中的呢喃;你能听到雨滴掉落在芭蕉上的嘀嗒声,就像恋人低声的倾诉,你甚至能听到桃花花瓣飘落的声音,是那么轻,那么轻,仿佛是梦,然后你就进入梦境了。在梦里,你会梦到自己在云彩般粉红的桃树下,在开满喇叭花的篱笆旁,看燕子剪裁着春风,看孩子们欢快地嬉戏,看黄狗们追逐着蝴蝶……
黔北的村庄在春天里浸润了太多的美丽和惊喜,就像一幅山水画,一首抒情诗,总是让人欣喜,感动,总是让人流连忘返。可是,当山岚间的浅绿渐渐加深,变成郁郁葱葱的绿的海洋的时候,便只剩下春天的尾巴了。
可是朋友,你不必忧伤,黔北村庄的夏天更加美着呢,那是一个热闹、欢快、充满狂热的世界。你听,树林里的蝉们不“知了,知了”地热闹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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