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菜干香散文
老家物博地广。每年的春季,勤劳的村人在菜园里种下辣椒,茄子,豆角,冬瓜,南瓜,各色各样的蔬菜,一茬一茬,满满当当地簇拥在园子里。
待到夏季来临,园子里红得似火,绿得如玉,像开了一个大染坊。高高低低的藤蔓,吐着丝儿,相互缠绕着。一个个果实饱满,垂涎欲滴,喜煞人。园子一般都在家附近,蔬菜现拔现摘,现炒现吃。乡下人质朴,吃不完的蔬菜不会搬到菜市场去推销。他们会摘下新鲜的蔬菜,晾晒成菜干,以备冬季没有蔬菜之用。
在老家,擅长制作菜干的女人,在村子里享用着村人的赞誉。我的伯母手巧,她会制作许许多多的精致菜干。小时候,最爱看伯母制作菜干。伯母把蔬菜采摘回家后,吩咐我们用井水洗净。做菜干的蔬菜,选材也有讲究。茄子必须是肥硕的,辣椒要又红又大。伯母把洗净的茄子和辣椒扔进锅里水煮,待煮至七分熟,捞出沥水,晾晒在簸箕里。我们蹲坐在地上,夹着竹筷子,细细地把茄子和辣椒抻平整。新磨好的糯米粉,切些细碎的生姜,蒜薹,搅拌均匀,搁进蒸笼里大火蒸。等到糯米粉蒸得黏黏的,铺放在茄子辣椒的中央,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放置太阳底下晒干水分,收进石灰瓮里。想吃的`时候,只需拿出来蒸软即可。豆角干相对于其它的菜干,制作程序就简单的多了。新采摘的豆角,煮熟晒干。等到冬日,豆角菜干放进几片猪肉熬,让人想起就禁不住地吞口水。说起豆角干熬猪肉,村里人津津乐道。80年代,农村物质匮乏,猪肉鲜有。村里有一家人烧豆角熬肉,每顿都把豆角吃完,猪肉绝对的不会动一筷。第二天又放进豆角干熬猪肉,到了后来,猪肉熬化成肉汤,他们一家人天天在村里四处炫耀,家里富得整个冬天都吃肉。
老家有一个习俗,新婚的新娘子结婚的第三天要回娘家,俗称“回门”。新娘子回门,娘家的鞭炮一响起,各家各户的女人提着家藏的菜干,一个个穿着新衣衫,走进新娘娘家。屋子里早已拼凑起几张八仙桌,桌子上摆放着十几个干净的瓷盘。女人们进屋,赶紧的把自己家里带来的菜干放置盘里。新娘奉上糖水,大家团坐一起,磕着瓜子,品尝着彼此的菜干。新娘端着热水瓶,安静地站在一旁,认真地聆听女人们做菜干的心得和媳妇心经。菜干吃完了,女人们起身告辞。新娘拿着一筐红鸡蛋,站在大门口,向女人们一一致谢。
我的母亲不是本地人,她不会制作这些菜干,但是母亲秉承浙江人的习俗。母亲会晒辣酱。一个个圆滚滚的黄豆,母亲煮熟,用厚厚的纱布盖住,让其发霉。发霉的豆子倒进缸里,缸里早已准备好烧沸的开水,泡了几天的黄豆,搁置在太阳底下曝晒。等黄豆的颜色成了酱色,母亲便把朝天椒切成碎末,拌上大蒜,生姜,茴香等佐料。早晨母亲把酱缸端到院子里晒,到了晚上,母亲再又端进屋子。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两个月,酱才算大功告成。晒好的辣酱,搁放一些腊肉或是一些虾米,香喷喷的,妙不可言,简直是一等一的菜肴。读高中时期,一人在异地求学。学校里的大锅饭,饭菜烧得极其的粗糙,难以下咽。每每这时候,打开母亲为我准备的辣酱或是菜干,一股温馨总是溢满全身,菜干的味道,至今缠绕在我的舌尖上,那种特有的香气氤氲着我的味蕾。寂寞孤独难耐之际,嘴里含着一块菜干,老家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仿若风里的笛声,以为离远了,一转身,那声音依稀在耳畔。
冬日里,屋外寒风呼啸,菜园里一片荒芜。我们围坐在火炉旁,红红的火苗,映照着我们的脸庞。母亲将铁锅埋进火堆中,锅里浮着冬瓜菜干。水沸腾了,冬瓜的香气四溢。冬瓜菜干,是母亲发明制作的。母亲在夏日,把冬瓜切成条状,勾芡红薯粉晾干。寒冷的冬天里,吃上夏天的冬瓜,酣畅淋漓,满屋子都是暖暖的,感觉夏天的气息从未远离我们。
如今,我离家远了。想念老家之时,依旧喜欢泡一壶茶,听着音乐,吃着老家的菜干。吃着吃着,恍惚之间,自己就像小时候走丢一样,永远会循着原路,敲开院门,院子里,阳光普照,菜干静静地晾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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