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地散文
家在农村,日常用品自给自足,菜更不例外。
菜地位于河边,靠近村庄,既利于浇水,又便于照顾。听母亲说,那原本是块荒地,她嫁给父亲后,看着一片杂草,甚觉可惜,于是扛着锄头,乘着空闲,割掉草,捡掉石块,垒起石壁,就成了自家的菜地。
每番种菜前,锄地是必须的。母亲瘦小,身体多病,花的力气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她挥锄,落地,掀起一块土,细细地敲碎。有时,母亲还蹲下身子,用手拾起土疙瘩,捏成粉末。我曾很多次地帮母亲锄地,只管拼命用力,锄完看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模样,就像野猪拱过,高低不平,疙瘩遍布。母亲也不说话,碾碎土块,用耙子一遍遍耙,过不了多久,地平整了,像一块毯子,看着都舒服。
锄完地,播种很讲究技术。花生适合坑种,萝卜相宜开沟,小青菜便于散播……不同的品种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季节不同的考虑,不同的土壤不同的深浅。母亲是种菜能手,多年的经验造就了轻车熟路。她或挖坑,或开沟,或撒种,皆深谙其道,每次种子的发芽率在村庄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种子发芽后,施肥得跟上。农民偏爱农家肥,臭臭的猪粪闻着亲切,刺鼻的屎尿富含植物所需的营养。每当施肥时,母亲不怕脏,不怕累,从粪池中舀上一桶屎尿,兑上水,挑去浇洒。猪粪更是直接手抓,惟有这样,粪肥既可以分布均匀,又可以直接抵达菜苗根部,避免浪费现象。
施了肥,草也得了势,吸收了营养,长得快。母亲锄草很少用锄头,因为锄头不长眼,很容易锄到菜苗,而且草的生命力顽强,只锄一遍,草过几天照样葱绿一片,所以她对于草,就是拔。每当阳光明媚,母亲起大早,把大草小草连根拔起,摊铺在菜地里,让阳光狠命地晒,草才会死,腐烂后“化作春泥”,更护菜。
收获是最喜悦的。一季的耕耘就等这一刻的硕果。踩着露水,挎着竹篮,母亲来到菜地里,小心翼翼地穿梭于菜与菜之间的空档,挑大的、成熟的采摘。母亲工夫下得足,收获自然多。要不了多久,竹篮就满了,顶在肩上扛回家,虽然略显沉重,但笑容也是藏不住的。
蔬菜四季皆有,春有包菜,心是厚实的,不弄虚做假,告诫人们得实诚;夏有黄瓜,长长的`,悬挂在篱间,错落有致;秋有辣椒,红红的,像足了灯笼,盛满了喜庆;冬有青菜,嫩嫩的,招展在地头,彰显生命力的顽强。当然,菜品种繁多,无法细说,例举一二,权作说明。正如各个季节,各个时间,菜地都不得空,像足了农民,闲不住,空不得,一歇下来心就慌了神。
有了菜地,有了母亲的辛劳,碗中的大白饭就有了滋味,养得一家人白白胖胖的。除了供应日常的吃食,菜地里的蔬菜总会多出一些,母亲也不浪费,而是洗净、切好、晒干,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母亲老去,我也进了城。每当走进超市,东挑西捡买菜时,心中就多了一丝怀念,怀念母亲,怀念母亲的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