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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一梦散文
2018年1月9号,最后一堂英语考试也结束了。哥哥要15号才能结束培训。我想,我应该会比他先回家。
妈妈说外婆的病更加严重了,说她一直念叨着妈妈,大舅还有我和哥哥的名字,说想见我们。
哥哥没有参加培训,当天就直接从绵阳赶回平昌去了。
我也打算买票了,妈妈叫我等她。她从北京回来过达州,正好我从自贡回去也过达州。到时在那里碰头,爸爸来接。
可是10号妈妈打电话让我退票,说是大舅想让她在北京多待两天,哪怕一天也好。
当时大舅从一个老板那里包了一个工地,已经完工了,但是老板还没给钱,所以工人的钱也拖着,包括我妈妈的。
在那一两天,我大舅支给了我妈2000,然后给我妈买了12的票,13号中午到达州。
13号上午,我还在火车上,哥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到家不要乱说话,我一头雾水,我问他,是不是外婆的病又重了?他支支吾吾说不是,说我不懂。就挂了。我打电话给妈妈,昨晚还有说有笑,今天却一直在哭。她哭着告诉我,大舅出事了。也就挂了。我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告诉我:大舅走了,喝酒猝死。
那一瞬间,我不大能反应过来。只是控制不住眼睛。车里很多人,我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停地擦拭眼泪。
我其实很讨厌家庭,我觉得他们不仅从来没参与过我的童年,还要以爱的名义来管束我。他们的爱使我感到恶心。可是,唯有大舅,他让我觉得他是真心。
到了达州,妈妈在车站外一直哭,爸爸站在旁边不说话,大舅妈抱着8个月大的表弟,眼睛通红。
我们一直在达州等着幺舅。下午6点幺舅终于到了,他们几人去了机场赶去北京。我一人坐车回外婆家。
晚上10点,我回到了家,出乎我的意料,家里坐满了人,全是我不认识,但很眼熟的邻居。外爷满脸通红,泪水鼻涕到处都是,但是,人太多,我没有说话。他们将沙发从客厅搬到了火垄胖,外婆坐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又直勾勾地看着我。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东西,哥哥给我弄了点饭,吃完之后,哥哥去洗碗,知道我晕车,让我早点睡。我洗漱了下,给外婆打了招呼,就去睡觉了。
我知道,外婆,你在等大舅。只是……你等不到了啊!
14号早上,起床之后,吃过早饭。外婆坐在火垄旁,外爷在旁边守着。我问外婆想吃稀饭不,外婆说我煮的不好吃,我外爷叫我守着外婆,他去做吃的。
外婆因病情恶化,声音沙哑,因为口里全是痰,手也是肿的,腿上全是破了皮的水泡,涨出来的都是黄色的'脓水,眼睛也凹陷了。她什么也没说,就是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其实,我很心虚,我害怕,害怕她问我,为什么妈妈和我一起回来的现在却看不到人,问我大舅怎么没回来。我只有不停地给她擦拭她想咳出来的痰。
待会儿,外爷的弟妹来了(小外婆),她宽慰外婆:姐姐啊,你莫气,青松那娃儿还是孝顺,哪个晓得出了这些事了,要怪只能怪那些烂心肺。
外婆:咋可能不怄哟,越想这心里越过不得。
后面还说了很多,我却听不进去了。
难怪外爷外婆都不问我,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饭做好了之后,外婆说她要上厕0所,外爷扶着她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外婆让我一起去扶她下,说她看不见。坐下来之后,外爷让我去看大姨娘在哪里,我去找了一圈,找不到,就回来了。我进来之后却看到外婆睡着了,外爷正在把她的脚摆正,就出去了一下。
我站在那里,外婆的头微微仰着,嘴巴张着。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我盯着外婆的胸脯盯着,试图找到一丝起伏。我又去摸了摸外婆手,我怕她的手是凉的。
外爷又马上进来了,将头贴到外婆的胸口上听,然后起身用手将外婆的口给合上。让我找小外爷。
我什么都没问,马上去他们家,刚出门就看到了,他看我慌慌张张的,问问我怎么了,我说不知道。他跑了进去,外爷说:人伏气了。
小外婆开始大哭,外爷和小外爷将人抬到床上,渐渐的,人越来越多,擦身,穿寿衣,装棺……很多我不知道的程序。
我只知道,好快啊。从7月21外婆肝癌查出到现在,才半年!
之后的一切我也不想再去多讲,都是一些世俗程序。琐碎且吵。
我打电话告诉我爸,只听到了妈妈电话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这19年来,从未见过死人,从未参加任何白事。
我这19年来,一直寄人篱下,在外婆家住的时间最长。因为在外婆家期间,外婆总是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爸妈那时总在打架,哪怕我总是考全校第一也不会有任何轻言细语,处于敏感期的我,对她极度厌恶,甚至是恨意。连她对我的好也通通抛诸脑后。
直到今天,她走了,我脑海里出现的全是她的好。她给我买零食回来,和她一起去逛街,每周回来给我和我哥买肉,夏天一起在外面乘凉……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
一个寒假过去了。
再想想,就想一场梦。
像是梦醒了,又像是现在才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