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此生流年散文
涂一方夜色镶在脸上,微白的月光在潮面平旷的海面升起,肆意的泪水和着轻盈的空风,在面颊犁出一道苍白的沟壑,那副隐隐碧透漫海的白皙的面孔,终于沉落在雾隐的灰蒙,却等那天刚亮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奔赴一场生与死的未知。
但,梦,总有破碎的时候,我自是年少,韵华倾负。
我用三生繁乱的烟火,亦换不回你一世的迷离,你一幅永远那么平静的面孔,哪知,那平滑的肌肤下,翻滚的是咆哮般沸腾的液体,在流年中,粉饰着你不灭的容颜。那将是怎样的一幅面孔。
横眉斜飞入鬓。
只一眼,便将盛景远去,繁华贻尽的空余下,落英缤纷。不加装点,你示我以素颜,还是一样充满月光般无瑕,我被你一语中的,迷乱的容颜在山盟海誓的须臾里,从此,我便下定决心,奔赴红尘,跟随你浪迹一生。还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风和日丽,日光微澜,重重垂下阳光的天宇,我高喊的是你,穿山越岭,我以为终究可以把你守候成最美的风景。
直到你依然平静的面孔不曾离去,我依然看不透的,是你瞳孔深处的魂魄,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箫。我以青春下注,只待你摆出一副九天十地的牌局,只定我最终的输赢。谁知,你竟中途而去,飘飞的衣袖拂乱了赌局,青釉漂泼的五月,唯有生死两茫般烟雨满城的灰飞烟灭。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箫再叹。
终于为了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荣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我向苍天哭诉,请许我以你最真实的面孔,好让我用心来守候。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天不由我。然后,那副在月光荡漾,在记忆中白皙的面孔,亦终于在苏子一腔十年生死的绝唱里,化为虚妄。
只身步步天涯,路无归,霜满颜。
我亦只望见,你仍然温暖的面孔,在乡愁的归路上,被演绎得影影绰绰。
如果似水不曾流年,我该用怎样的姿态怀恋,你温暖又忧伤的脸。
如果沧海不曾桑田,我该用怎样的表情祭奠,那惨烈而绝望的从前。
你可知,面孔于我是多么重要,我可以,我可以读出你的笑,你的伤,我可以,我可以,你的寂寞,你的彷徨,曾经的素颜,却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徒留我一个独自承受十年寒窗的苦,竟是不能不忘。也罢,至少难以拥有你真心的面孔,我徒手唱歌,你弹奏的肖邦,却盲了我的眼,回望灯如旧,浅握双手。而牵手,生命线就交错。其实那副面孔一直都不曾离去,你站在时光里,模糊了我的信仰。而那副亦真亦幻的面孔,就这样,轻易穿越我一生的沧桑。
你让我真伪难辨,不是你的过错,只是,世事的`变化,让我们改变了太多,每个人的心中都填满了山川、风物、丧乱和爱,加上自己,一个人,便活出了一个时代。
你的夕阳,我的容颜,谁的三分之一年。或许吧,每个人的面孔都是上天赋予我们独一无二的容器,在那里,我们的情感并非被宣泄得一览无余,而是,有所收敛与隐藏,这也就使这个世界充斥着多少惊人的变数,不堪回首的故园中,仅存的一点真诚的烛光,亦在风侵雨蚀中半残地微茫。
当面孔被赋予情深,便荡漾出如梦的碎红、如雨的铃兰、如雪的羸影;当面孔被赋予哀肠,便跌宕出如风如幻的袅袅婆娑、寂寞流云般深远的绵长与点点繁星徐徐飞的离歌与离骚……
纵然有你的面孔,那又何妨,终究抵不过似水流年,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用一根火柴烧一座蜃楼,借这场大雨让自己逃走,躲在万劫不复的街头,微笑渗透覆水难收。面孔,放下你,我怎么走。不怕,我有我自己,放下一颗心,站在孤寂里,冷眼狷行般淡望着世间每一副和你一样平静的面孔。静待,沧海变桑田。
夜未央。
那些上演着繁华不肯谢幕的年华里,终于开出一朵地老天荒的花。
东方的天际却已是朝霞满天。
你,还有我,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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