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书屋散文
不知觉,秋天了。金风玉露,雁声长空。菊香悠悠,金风飒飒。淡淡云天下,望秋空高远,惹起许多思念与回忆。悠长,且是如此惹人沉醉。
我竟怀念起我的书屋来了。那个我一直暗自叫做书巢的书屋呦,它曾经就似一只鸟巢儿,悬挂在老树的枝杈间。别致,而又小巧。每当,秋风又一次吹来,好似感觉到了它的摇曳,牵引着人的思绪,发出美丽的动感。
那时光用葱管似的芊芊指尖儿,任性而随意地拨动起回忆的弦。于是,满腹满心都是那小小书屋的影子,在树杈间,在葱翠的绿叶缝隙里,在蓝天白云下,在田野上,鸟巢一样的,悬挂在一棵老树上。
就那样,摇呀摇,摇出了记忆深层,摇出了岁月的白驹过隙。匆匆太匆匆,摇出了少年的无忧无虑的美好光阴,摇出了幼小与父母一起的幸福快乐。
书屋,其实,就是在树上搭建的一个小木屋子。木板定制的,是田地里,经常用来看瓜用或是看庄稼用的。我不知它是什么时候搭建的,但,我家分到这片地时,它就在了。
父母亲索性也在地里盖了间草房,放农具休息用,有意将树屋围在里面。爸爸妈妈干活劳作累了,都很喜欢坐在树屋里,喝水休息,聊天乘凉。农作物成熟时,也来看青住几天。我就用来读书用,美名之——树上书巢,简称书巢。
看呢,蓝天下,田野之上,我的小小书屋,就在高高的树上。真好似一只鸟巢呢,玲珑,别致。斑驳,素朴,散着独有的古朴气息。每次,一想起那书屋,可以与鸟巢媲美,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呢。
虽然,里面也没有几本书,就只有几册课本,正在学的,和以前学过的。整齐地排在树屋最里面,在采撷些花草点缀一下,春有杜鹃,夏有野百合,秋有菊花,冬天呢,有冰凌花的。嘻嘻,美吧。
春天,寒气渐退。草木苏醒过来,鸟儿筑巢,飞来飞去。鸟儿的翅膀,好似能擦到书屋上。书屋也就留有了鸟儿飞翔的余味,好似沾染了天高任鸟飞的氤氲。有一种开阔,有一种向上的气韵。
夏季里,树叶繁茂,书屋就掩蔽在苍翠的绿叶里,似一朵夏花儿,摇曳在夏风里。微风吹过,哗啦啦树叶声响,坐在树屋里,心儿也好似那树叶儿,在风里舒展欢唱。
秋天,书屋就如成熟了的果子似的,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山梨、核桃、山葡萄、榛子……一缕缕,袭进书屋,充满的,到处都是果香。再往四下里一张望,哦,红红的高粱,金黄的大豆、谷子水稻,还有各种绿油油的菜地……
冬季里,飘飘白雪,沙沙落下,更是别有韵致。静静地聆听雪声,有一种空灵而清澈的岑寂之感。
我只要一放学,就飞快地返回到我的树屋。将书包一放,拿出课本,我就席地而坐,或是卧在树屋里,读书背课文写作业。有时候,啥也不做,就只是迎着风,呼吸着田野新鲜的`空气,或是闻着庄稼逐渐成熟的气息,更或者只是嗅着泥土青草的清香。真真是,悠哉,而惬意。
只要一放寒暑假,我就乐得在树屋里,一天天的,也不觉丝毫孤独与无趣。树屋最美的时候,那要说是夏季,树叶儿长长的,密密地遮住树屋一大半呢。
坐在树屋里,透过茂密的绿叶,有小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有时候,鸟儿嘴儿含着刚刚觅来的虫儿,那青虫儿在鸟儿红色喙间扭动,立刻,脑海里掠过的,是鸟儿捕捉虫儿的情景,多么生动的一副捉虫图呀。
就算将书本翻碎了,也无法找出一句,可以形容出那一副图画的生动,自然而天成,趣味横生。鸟儿,虫儿,都在那一刻凝固成风景,鲜活,而引人入胜。
可以想象得出,鸟儿捉虫儿时的激烈场面。翎羽扎煞开,眼睛盯着虫儿,集中精力,不被任何事而左右,不被任何声音而打乱。想想我读书时,竟然,没有一只鸟儿般专注过。总是偷偷望着窗外,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云。一会想想树木花草,一会又去想想水中鱼儿,一会又想想天上鸟儿……没有专心过,因此,那是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一只书虫儿的,也就是学不进去一点知识的。
想想,也该学一学鸟儿,否则辜负了我的树上书屋。再次想起时,也只是虚度时光而已。于是,严格要求自己,当然,依旧无法做到头悬梁,锥刺股。但,总算,能够静下心来读一读书,完成作业,父母亲也就很知足了,不再去操心我的学习。
最喜欢有月亮的夜晚,回家吃晚饭,可以再次来到田地里,看着父亲趁着夜色在田地里干着农活。旱了就浇地,涝了就排涝。那身影在不停地忙碌着,绿色的田野,银色皎洁的月光。周围一切那么和谐,美丽,而静谧。
我就坐在书屋里,数星星,看月亮。那一颗是什么星?如此璀璨;那一颗又是什么星,好似有点忧伤。天上的星儿,可是地上的人儿?每一个人儿,是否都有一颗星儿纯净的魂灵?
翻动着书本,望着星月,看那月亮,一双明亮的眼睛,好似在看着我呢。于是,想起嫦娥奔月,想起玉兔儿,想起那一棵月宫中的桂花树。
远处有哗哗的小河,流淌着,近处有鸟儿在鸣叫着,还有虫儿在嘶鸣,尤其那些青蛙,在月色里鼓噪着,喧阗着。我尤其喜欢听那些鸟儿虫儿们啾啾、嘶嘶的音律。
好似都富有着不同的意味呢。想想也是,如果,那鸟儿虫儿们没有自己的语言,他们如何交流呢,岂不是很郁闷吗?鸟儿有鸟语虫儿也有虫儿的语言的。
还有那些小动物,更是语言丰富的。尤其是小松鼠,它们可是经常造访我的书巢的。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喜欢吃葵花子,它们也喜欢吃葵花子儿呢。
每天,葵花子刚刚半满仁,我就掰上一棵葵花头带上我的书屋,一边嗑着,还没有成熟的葵花仁,一边读课文,记得好似是一首诗词: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我读着,努力想象着乌啼、江枫渔火、寒山寺、还有那只客船。也许那是诗词太吸引我了,我竟然读着读着忘记了嗑葵花子。等我读累了,突然想起我的葵花子时,一只小松鼠正在那里替我磕着呢。
它一点也不害怕我,大大方方,利索、而又干脆。一双机灵的大眼睛,一身锦缎似的皮毛闪着光芒,脸上有几条褐色的条纹,像戏台上的花脸。粉红色的小嘴,飞快地嗑着葵花子,还不断地偷偷看看我,好似在说:嗨!真好吃,你有书可读,我又没有,只好替你嗑葵花子了,哈哈……
我一伸手想捉住它,跐溜一下,甩开它的大尾巴。如闪电似的,噌噌地爬到了树上。还不忘回头看我,好似故意气着我:走咯,拜拜!
也有小鸟儿来,一边蹦跳着,一边拾捡着松鼠嗑剩下的葵花子:“唉!好浪费呀,土豪咋的,这么浪费哦。”我就望着小鸟笑,小鸟就回我几句:“快读你的书吧,小心课堂上背不出书来,老师罚你站呢。”
“哈哈,放心吧,不会背不出的呀。再说了,小鸟儿,你可以帮我呀。我在教室里背书,我背不出课文时,你在教室窗口提醒我嘛。嘻嘻。咋样?”
小鸟歪着头,圆圆溜溜的一双眼儿,翠绿的一身毛羽,火红的喙,张开翅膀,飞到我的几本课本上,啄了几啄:“读书可不能糊弄呢,忘记爸爸的话了?”
哦,是呀,爸爸总是说给我,读书也像种庄稼,不能糊弄的,你糊弄庄稼一时,庄稼就糊弄你一年。读书也是一样的,少小不肯努力,定会老大徒伤悲的。
树上书屋,我的乐园,我的美丽时光,读书写字背书,与那些小鸟儿小动物们说话聊天歌唱,好开心,好快乐。书屋,收藏着少年时光,承载着我少年的烦恼与欢喜。让我有机会接近自然,接近草木,接近自然界更灵动的精灵们。由此,我会插上想象的翅膀,鸟儿一样地翱翔,鱼儿一样无拘无束地畅游,风儿一样快乐,自由自在地去拥抱美丽的世界。
书巢,秋风一起,一年又一年。记忆里,你不会走远,悬挂在记忆的苍翠树上,虽斑驳,却美丽,虽远去,我却已深记。我很想念你呦,我美丽的树上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