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一样的小姑散文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一看到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百合花就会想起我的小姑,小姑在我的心里仿佛就是这清新宜人百合花的化身。人有千种,花有百样,小姑比不上妖娆风情的玫瑰、比不上华丽高傲的牡丹、也比不上那冷艳清绝的梅花,小姑是那种让人寄寓着某种希望的,人见人爱的淡雅百合。她没有高贵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而但凡和小姑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她的本真性情所感染,之后喜欢上她。相处几十年,一直被小姑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纯朴性情感动着,并深深喜爱着她。我们是最贴心的姑嫂。
第一次见到小姑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初一的小女孩。小姑是婆婆家最小的女儿,虽然生在农村,但在公公婆婆和哥哥姐姐们的护佑下,没有吃过什么苦,她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张标致秀美的脸庞,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和她那两条粗长的辫子,站在世人面前,她严然活脱脱一个“小芳”。这样的一个“清水芙蓉”似的美人儿,怎能不让人喜欢呢?
小姑如今四十多岁了,年轻时靠父母媒说之言,嫁了一个普通工人,生养了一个女儿,自己一辈子没工作过,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操持家务,照顾女儿,一个人的工资三个人用,生活可想而知是捉襟见肘的,但拮据的生活却让小姑过得有滋有味的,从来不畏惧生活的简单,更不会颓丧的感觉,常常看见,她家的饭桌上总是简单的一碗米饭和一点蔬菜,只是,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的,这场景,让我看得发呆,惊叹于她们安静的生活,惊叹于他们在清简的生活中享受着幸福。这状况要是换了人家,恐怕是家无宁日了。小姑几乎不买新衣服,她的.衣服都是两个姐姐和我给她的,有一些是我们穿过的旧衣服,但不管什么衣服,小姑总是洗得白净,即便是一件旧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总是那么得体大方。小姑在窘困中快乐地养大了她的孩子,如今,她的女儿工作了,经济状况稍有好转,用她的话来说,也算是可以颐养天年了,小姑一生就是这样朴素着简单快乐着。人说“岁月从不败美人,”一个有着良好心态百折不挠的人,岁月也奈不了她!
说起小姑,我不禁想起一个老友,很多年前,她也是一个仪态万千的美人,灵气而典雅。前不久偶遇,她的精气神和我当初的预想有些背道而驰,谁能料想,一个当初容顔漂亮呼风唤雨的人若干年后竟会心境败落,生活不尽如意呢?从她屡屡地叹气和她浑浊、迷离的眼神中,渗透出一阵阵的寒意,只言片语流露出的她对生活的失望和无奈。看着她的眼睛,我忽然感觉,她的美丽已经不在,年轻时的淡定优雅已经消耗殆尽,她的灵气被不如意的生活剥皮生吞了,她只剩一副没有骨血没有灵魂的皮囊。
小姑和老友相比,精神状态天壤之别,我不常见小姑,偶尔见一次,感觉没什么变化,岁月似乎没在她身上刻上烙印,她的皮肤依然白晰娇嫩,那脸色看上去还像姑娘家一样粉红健康,朋友们常说小姑的皮肤像婴儿一样,我暗地里纳闷,清贫的生活怎么也没能把一个人沧桑呢?在小姑身上,我相信,物质不是万能的,对于保持着原始本真的人来说,物质失落的一切,会被精神获取,精神摈弃的一切,会反归于物质。岁月不会欺负人,它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若不是人们无所顾忌透支了太多东西,而又不懂得满足,故而才产生了方方面面的不如意,一个人若能风轻云淡,简单活着,会快乐很多,就像小姑一样。
在和小姑相处的二十多年中,我一点一点慢慢了解小姑,她就像一股清泉,流在我们身边,成为我们的不可所缺。2016年9月,我不慎由楼梯跌落,左腿膑骨粉碎性骨折,爱人打电话给小姑,小姑毫不犹豫地从昆明赶来医院照顾我,她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一月,后又随我回家,在家照顾我,她成了我的柺杖。小姑精心照顾我五个月,对此,我心里的感激无以言表,我想,我只能送点钱给她以表达自己的谢意。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天很早,我还在床上,小姑收拾好行李要走了,一句:“姐,我走了,你多保重。你常看的这本书,我看完了,还给你”。她把书递到我手中,慢慢走出我的视线。有很多不舍,而我只能目送,毕竟,小姑有自己的家。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接到小姑一个电话,小姑告诉我,我之前给她的几千元钱,她全夹在书里了。打开那本书,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给的钱,小姑一分没要。浅意识中,我拖着伤腿跌跌撞撞走进她住过的卧室,卧室收得干干净净,小姑忘了拿走我买给她的新衣服,而我给她的一些旧衣服不见了,小姑呀,这就是我的小姑。也许,她不是忘记了,而是跟本不想要新衣服,她想把新衣服留给我。在小姑面前,我却显得有些渺小。
钱,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总是诱人的,它像一方神明,在这世上,它可以使卑贱转身变成高贵,可以使异族同盟,可以使同宗分裂,可以使仇敌亲吻,可以需要它的每一个人唯命是从。小姑也是很需要钱的,因为,她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可她就是没拿走我给的钱,正是应了一句老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捧着这本书,手里拿着钱,感觉沉甸甸地,像捧着小姑高贵的灵魂。我忽然感觉内心惭愧不已,虽然,我读书比小姑多,文化程度比小姑高,但很多做人做事方面,我却不如小姑豁达明理,性情也没有小姑温和。面对着自己的诸多不快乐,再看看健康快乐的小姑,我得重新检验自己的生活品质。在某些方面,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灵生病了。我们都在寻求物质享受和满足可怜的虚荣时,把宝贵的东西出卖了,比如健康、时间和自由。时光如云烟,岁月飞花散,当回首往事时,才发现人生已经立秋,轻狂的风儿已经飘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呢?想着小姑,总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反思自己的病垢,让我明白简约快乐的重要。
从小姑身上,我明白了快乐的源泉,那就是一个人的真实、满足、善良,小姑正是这样,尽管她一生都是清贫的,但能拥有清贫中的健康快乐,小姑无疑是幸福的,她也是享受着人生。
从来不为昨天烦,不为明日忧的小姑,一个从容淡定的女人,她带给人的是宁静。在小姑看来,人生不需要太多,过简单的日子,一家人相守,相视而笑,那就是幸福,那就是明媚的春天。
小姑,就是一朵开在我心田里,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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