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汉桥散文
我的家乡有一座桥,名叫懒汉桥。桥下面是一条白龙江,常年有滚滚的江水流淌着,江水的一边,挨着国道是一排老槐树,在初夏季节,沿路的槐花开了,随着河风在懒汉桥上盘旋,让人回味,真香!这是大自然给人类最好的礼物。冬季,太阳很早就照在懒汉桥上,农夫会把麦草、玉米竿堆放在懒汉桥的旁边,晾晒。闲人、老人就会躺在上面,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那叫一个舒坦。夏季里,懒汉桥上伴随着槐花的香气,迎着河风,知了声,“大树底下好乘凉,”亲近大自然的感觉,真爽!比室内的`空调要好得多。尤其是老人们拿着一把竹扇,看着孙子、小辈唱着儿歌,摇啊摇,一天就过去了,好不自在。
在懒汉桥上什么人都有,但最多的是老人或者就是村上的闲人。随便找块石头、纸箱,砖头,只要能坐就行。有些老人直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起来时再一拍屁股,尘土飞扬,再招来笑骂声,也给无聊的人们找点乐子。农村人就这么实在,也没有那么多讲究。还有些老人,闲人,夏季拿凉席、扇子,冬季拿板凳、拐杖,一副扑克牌,几块零碎钱,就可以玩一天。下象棋的,更是热闹非凡。两个人下棋,好多人围观,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有时候下象棋的人没急,观战的人到急的要死,扯着嗓子喊着,吃这个!走那个!下棋的人没打起来,观战双方却为了一步棋,打骂了起来。一翻棋盘,一声大喊,一声叹息,哈哈一笑,重来!玩扑克牌的,也有打骂的,有时候对家牌没出好,先是挖苦,再是对骂,然后就是对打,最厉害的一次是引起两家子人吵了好几天,差点还出了人命。打麻将的人倒没有,主要是没有设备。
懒汉桥也是闲言碎语,小道消息,事非最多的地方,不管是什么事,都是先从懒汉桥传出来的。大到国家政策,小到谁家媳妇偷人,老公出轨,谁家孩子学习好,在家里听话,谁家老人在床上,几月、几年了还没咽气,还在受活罪。吃着自家的饭,操着别家的心。
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问我爸,这懒汉桥的名字是谁起的,因为我知道懒汉桥是八几年修建的。我爸说:“桥一直都在,以前是小桥现在是大桥,以前是大柳树,现在是槐树。名字却一直没有改过,从古到今一直都叫懒汉桥。”他还说:“当你们兄弟们成家立业了,我也就有时间到懒汉桥上,打牌、乘凉、晒太阳,过清闲日子了。”当时我还说:“去吧!你去就把几个孙子都带上,搅得你没法清闲。”
时光如流水,弹指一挥间,忽然而至。现在我们弟兄都以成家,也有了自己的事业,我爸现在以有五个孙子女,小到一岁多,大的也有六七岁了,可他现在还是忙的没时间去懒汉桥,打牌、享清闲。我在这几年里,到处跑,也知道了,并不是只有我的家乡,才有懒汉桥,别的地方也有,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有的叫懒人街,有的叫懒人盖gai,懒汉楼,城市里面叫老人活动中心、或者活动室。但当我听到有,等死室、等死街的时候,我的心好冷,好承重。谁都要走那一步路,但为什么要等死呢?我家乡的懒汉桥,不是等死桥吗?
来时带一命,去时带一病。人去世大多是得病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为什么要在懒汉桥上等死呢?当我们老了,退休了,干不动了,给自己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不好吗?非要到,等死桥,等死!
我爸是位地地道道的农民,在家做点小本买卖。前几年过年回家,我爸又说,什么时候清闲了,就去懒汉桥上打牌。我说,你不做生意了,就把咱家的地种好,种点蔬菜瓜果什么的,想吃撒,种撒,地里干不动了,就在咱家花盆里种菜。当时我爸还说,花盆里还能种菜?没想到今年回家我爸真在花盆里种了菜,长势还很好。
人生如白马过隙,忽然而已。当我再一次走出家门,看到好多老人在懒汉桥上,悠然自得享清福时,我在想,不知道下次回家,这其中会少谁?长江后浪推前浪,把老人推到坟头上。哈哈,岁月催人老啊!可当我看到还有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也在桥上,唾沫横飞的喧闹着,我在想,他们又在等什么?
走在出门打工的路上,回想起家乡的懒汉桥,总觉得有一丝丝伤感和凉意涌上心头,随性写了一首诗,表达我的心情。
懒汉桥
白龙江水向东流,懒汉桥边岁月悠。
多少青春回不去,老翁在此望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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