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的散文
乡村的五月早已是郁郁葱葱了,茂密而高大的白杨树舒展着放着光亮的绿叶,沐浴在清晨第一缕晨光里。清晨,“咕咕咕”清脆的鸟鸣声就会传入耳畔,这是家里的新成员,一白一灰两只鸽子。白的洁白如雪,银灰色的颈上长着一圈金黄色的羽毛,转动脖子时,就会泛着光亮,红褐色的小尖嘴,机灵的小眼睛,很是惹人怜。
鸽子是前几天堂哥送的,按我们当地的习俗给逝去的大爷烧五七,堂哥便将大爷生前饲养的几十只鸽子分给了我们,哥的意思是:大爷不再了,留几只他老人家的鸽子在身边,就当是留个念想,睹物思人吧!
有时候想想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我们谁也无法预测意外啥时候来到,刚刚见面,一会就成为永别。那日,大爷的身影还历历在目,我、爸和几个雇来的人正在地里忙活着,大爷匆匆地从地头路过,还亲切地喊着我的小名,嘘寒问暖了好一会才回家。再见他时,却是冰冷的身体。一米八多的个子,又高大又魁梧,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旷野里,一只脚上的鞋子掉了下来,头部被一个破旧的军大衣盖着,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滚落下来……
大爷兄弟三个,姊妹六个,大爷和爸这个年龄是吃过苦的人,小时候家境贫寒,吃了上顿没下顿,很小的年纪不得不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去外边讨饭,有时候碍于面子,他们宁愿躲在角落里挨饿,也不去讨饭,但凡能吃的都吃过,田地里冻坏的红薯,槐树芽、各种野菜。
以前的冬天比现在要冷很多,不光衣不遮体,还食不果腹,那时候的雪特别多也特别大,经常没过膝盖。爷爷是木匠,冬天没事的时候打些木锨杆木锨头,卖了钱,换点柴米油盐。那时候爸和叔叔尚小,大爷便一个人拉着木板车去几十里地的集镇去卖,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脚上一双草鞋,没膝的大雪,那是一个怎样的`艰难场景啊!听爸说,回来的时候,草鞋经过长途的跋涉,早就没了,只好赤脚回到家,一双脚早失去了知觉,红肿的像冬天冻坏的红萝卜,奶奶赶忙烧了一壶热水,给大爷烫烫脚,失去知觉的双脚才逐渐恢复了知觉,痛得他嗷嗷直叫,奶奶一边洗着脚,一边偷偷地抹着眼泪……
儿时的记忆里有低矮的草房,最忘不了的是,院落里有一颗皂角树,那颗皂角树很粗,一二个人都抱不过来。皂角树很奇怪,只开花,不结果,它就是那个时代最好的见证人,经历了几代人的风风雨雨,一路飘摇,泥泞、坎坷,终于挺过来了。大爷在家族里德高望重,谁家有黑白喜事,他总是热心去执事,虽然有时候累得喉咙沙哑,几天说不出话来,还是乐此不彼。我永远也忘不掉出殡时的挽联:一生高风亮节。是啊,一个如此勤劳、善良、热心的人,却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来得及让我们这些晚辈们好好孝敬一下,就这样匆匆地走了。
大爷的离去虽然表面没有多大波澜,可就在安葬好后,我却病倒了。
太过于缅怀故人,我一度无法释怀,整天郁郁寡欢的。终究是挺过去了,五七之后,每次看见这两只鸽子,我都会睹物思人,想起大爷,却也不得不接受物是人非的事实。想大爷时,我就和这两只鸽子唠几句嗑,仿佛在和大爷说话。抬头看见有成群的鸽子掠过天空,我在心里不由地默念着:让鸽子捎去我的祈愿,祝大爷您在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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