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三题散文
夏日是立体的全方位的,方方面面,林林总总,缤纷浪漫,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窃以为,只有夏声、夏花、夏雨才最具夏的特点,极具张扬,极具特色,极具回味。
一、夏声
春季,成年鸟们雌雄互相吸引、激情热恋,它们在筑巢遐余比翼齐飞,相逐嘻戏着。双双对对飞在空中,落在枝头,聚在巢前。充满爱意的浪漫欢快,谱成了春调,因为有恩爱的欢乐,因为有幸福的展望,啼声宛转悠扬、清翠高吭、嘹亮悦耳。
到了夏季,生蛋孵雏已是辛苦了,更辛苦的是哺育小雏了。黄口小雏鸟,一张大嘴巴,小胃口如填不满的无底洞,始终张着嘴要吃、要吃,“饿——饿——饿——”喊声就是天律命令。这时,鸟父母再也没有了嘻戏追逐的闲意逸情,惟有喂宝宝的劳碌奔波。有诗曰:“雏凤清于老凤声”,雏凤的清,是随着长大的清亮青春,老凤声之浊,是由于年长,更是由于操劳的嘶哑。
夏虫们的合唱更加广阔深沉。多调门、多声部,浪漫而浓郁。蛙声雷鸣,蝉声聒噪,蟋蟀声清泠,如琴如鼓,如筝如笙。一声聚一声,一声高一声,唱得淋漓尽致,唱得得意忘形,唱得轰轰烈烈。大多数虫儿生命中只有一个夏季,这让它如何不热情激荡、致疯致狂?
虫儿们的音乐会的经典是歌伴舞,弹着、唱着、跳着、飞着、舞着,蟋蟀的吉它声轻轻的柔柔的,极为动听。在吉它声中,萤火虫的灯笼狂舞,或聚或散,或流或回,明明灭灭,如撒珠的群星,于委婉波腾中流畅着冷焰热意。是为这几天的生命疯狂,疯狂得用尽这几天的生命。蝉儿好像对所栖树种不大选择,只要栖上去,在树干上,在树枝头,立刻就鼓噪起来,不停地鼓噪。这几年十几年才得到一次的舞台,它怎么会不尽情利用?怎么会不尽情表演?
二、夏花
有言曰:灿如夏花。春花开得快速开得猛烈,如喷如涌,转瞬盎然。春的脚步,春的心情,都体现在一个“速”字上。陆游有言:“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春花才打苞,一夜春雨它们就怒放了。春花这么急速开放的原因,是它们花后还要结果,这果和开花一样重要,甚至比开花还重要。比如,桃李杏樱梨,结果的任务很繁重,而且时间整齐划一。时日不多,得抓紧。所以,在繁殖的第一时序开花上如闪如飞,给果子生长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它们在夏季的强光强热中膨大成熟。
夏花就不必这么着急了,几乎所有的草本夏花结籽传宗的工作都是跟着花开陆续进行的,流水作业一般,由每朵花单兵进行,早开的早结籽,晚开的`晚结籽,不急不躁,长好开好。
夏花开在夏日的温暖湿润中,宽厚优越的生长条件,让它们充分利用。它们稳稳妥妥地细细致致地生长开放着。这样,就充分吸收了天地精华营养,细细地描抹每一个花瓣,细细地雕塑每一种形态。千姿百态,姿姿态态,每种姿态都那么的精巧别致;万紫千红,紫紫红红,每种颜色都那么的娇艳水灵。
夏花让自己成为灿烂,是自身的接力、扩展生长形式。许多花,如矮牵牛,如波斯菊,它们会不断地在老枝上生出新枝,开出新花。一枝初开小小,越长越开越旺。
夏花之灿,因荷而名。作为夏花的标志之花——荷花,表现得尤为突出。水塘、湖泊、湿地甚至江弯静流处,荷莲奉献着鲜艳的花朵,其中荷花最灿了。被喻为翠盖红裳的荷,一叶一花,就是一景。荷之赏,在时间气候上,宜晴宜雨,宜雾宜霞,宜朝宜暮。在花期上,宜蕾宜花,宜盛宜衰,宜全宜残。不同的时间气候,花期都表现出高洁的气质,这是千百年人们赏荷的共同情怀,古代文人那些咏荷的诗词,用了醉美醉心的文字,就是证明了。
三、夏雨
春雨细细,润物无声。夏雨则是呼啸来去,挟雷闪电,倾盆盖世。
夏雨多是阵雨暴雨,轰轰烈烈,狂狂猛猛地来。天水倾盆,让热土得润,雨后的庄稼地里一片拔节声。
夏雨最大的特点是突然猛烈,气势强大,惊心动魄。乌龙如庞然大物翻滚咆啸、风驰电掣而来,低低地,就压在头顶上,雨也是猛然间就落下来,猝不及防,最先几个大雨点已把土地砸出了坑,接着,哗的一声,一天的雨一下子都砸了下来,密集的雨点来得太猛太有力,落到地面马上被反弹起来,于是,在离地面十几厘米的空中形成了乱蹦乱跳的水花,和着雨声雷声,极具震摄气势。一会儿的工夫,地面就积满了水,急流湍涌。夏雨大多是速来速去的,当然,如有连续的大雨天,就要有防洪的准备了。
我曾经有趣地琢磨过,为什么暴雨成灾,是夏雨有痞性,一时不着调地搞个恶作剧?是夏雨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为完成任务用力过猛?
过犹不及,真是如此。看看那多雨后的情景,大地里明晃晃的积水,淹得小苗招着小手喊救命,农人的心里就有了阴影,何时能消除,全看撤水的情况。排水就得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积水撤得快,庄稼恢复正常就快,积水排了,心里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一场春雨一场暖,春雨后看新绿;夏雨呢,一场夏雨一场旺,听庄稼的旺长拔节声,是农人耳中最美妙的音乐了。
几场夏雨后,小麦就该收获了,玉米高过人头了,大豆封垅了,水稻分孽秀穗了。雨水好,庄稼好,丰收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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