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家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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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家子散文

时间:2021-05-16 08:35:27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我这一家子散文

  当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我的家乡,家是影响一个人一辈子的港湾,每一个人生命中留下很多珍贵的记忆,都是从家庭开始的。

我这一家子散文

  ——题记

  我们这一家子人,先祖远在,今已无处觅,唯有子孙,更远却还生。

  从我婆和我爷有了第一个孩子那会开始算的话,到今年已经整整八十年了。八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的家族已经繁衍到了第四辈了,共计六十四个人了,当然,这里面除了有直接血缘关系的,还包括女婿、孙女婿,媳妇、孙媳妇。

  我婆我爷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一直生活在我们那个村子里,一生含辛茹苦,辛勤劳作,共养育了六个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们中间最大的孩子当然是我大伯,在世的话,今年都八十岁了,最小孩子的是我的父亲,他也已经67岁了。他们都出生在解放前后期,我婆的娘家在兴平,她是旧社会逃难到我们村子后,就成了我婆。

  我爷去世的时候,我大伯才上大学。所以,是我婆一个人拉扯六个孩子,让他们长大成人,给他们娶妻生子,在那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穷苦年代,我婆和几个孩子是受了很多苦的,这苦有自然的,也有人为的。当然,最苦的还是我婆,她带着几个孩子,为了家庭的生存和希望,也不知熬亮了多少夜晚,拉了多少鞋底,纺了多少穗子缝缝补补,修修糊糊,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家里的吃喝拉撒睡一切,艰辛地打点着时常没有炊烟的日子,把一切苦难打碎了往肚里咽,偶尔,她也会坐在村口的土埝上大哭一场,释怀,因为咽下的这种痛是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痛。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婆必须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才能庇护她的孩子更好的成长。也确实如此,我婆在村里人眼里算是厉害的一个女人,也是村里是妇女主任,一个基层老党员。但是,不管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主任,像她这样一个远离家乡的女人能养活六个孩子,她在我心里便是非常伟大的。

  时光荏苒,在我婆的盼望中,她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也都分家了,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我婆便闲了下来,几个孩子谁家忙的时候,她就去帮帮这家,帮帮那家,没事的时候,总是和村里的几个老太太在一起摸花花牌,我婆的人缘好,村子里的几个队她都去转,有时她也不回来吃饭。其中,村里有两个孩子小时候是吃我婆奶长大的,也就把我婆叫干妈。我婆也经常去他家,和他们的父母闲聊,闲聊着儿女的生活,闲聊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日子。

  我婆在世的时候,我家里还是四间厦子房带一个外炕,我婆生前一直住在那个土炕上,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一座厦子房散发出豪迈悠扬的秦腔秦味,犹如一本历经风残的古书,慢慢被记忆的手指翻动,去寻找最为感动心扉的往事,也正如我婆一样。我婆去世后以后,我每次回家,看着被烟火熏色黑黑的炕洞,似乎都能看见我婆炕洞前忙活着,在往炕洞里塞麦秸,浓烟从炕洞里冒出来,呛得我婆眼泪直流,不一会浓烟就弥漫着整个院子。那个土炕在我婆去世几年后,才被拆去,连那座炕房一起。西院墙在风雨的侵蚀中泥皮脱落后,我才发现墙上有一道黑黑的痕迹镶嵌在黄土墙上,那是土炕原来的烟囱,除此之外,这个院子里似乎寻找不到一点关于我婆生活过的痕迹了。

  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婆已经去世几年了。有次,我去邻村一个同学家,他妈问我家是哪里的,我说,崇德村的,他妈便一下子说出我婆的名字,问我认识不?我说那是我婆,亲婆。我同学他妈紧接着又说,你婆不容易,那个时候养活你大姊妹几个,还经常来我们村里开会,是个很能干的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一个人对于我婆的评价。

  我家就是我们家族的老屋里,也是我婆我爷一直生活的地方。在我们家乡,所谓的老屋里就是兄弟姐们分家前一起居住的地方,祖先的灵魂经常回归的地方。那时候,我们一家子人在一起生活,大大小小,出出进进,一日三餐难免有所磕磕绊绊,吵吵闹闹。但是在那个穷苦的年代,他们或许为了一个蒸馍吵了一架,或者为了一个笸篮打破了头,这些都是能理解的,因为那都是为了生存呀!一种扎根于深深的尘埃里的生存。那是关于活命的问题呀,勉强可以讲得通。

  我婆生于1919年,卒于1994年,享年76岁,葬于村北公坟。我们家里没有用文字刻意形成的家规,似乎都是老一辈身体力行耳濡目染着下一辈的。当然,家里从父辈到现在总是都多多少少发生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但是,大部分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搬不上台面的,但是,往往是这种家长里短儿的事情却都成了亲情关系的致命杀手,越是这种事情他们还越爱搬到台面上去理论,当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是各执一词,挑对自己有利的说,以点概面,以偏概全,置亲情伦理与不顾,但最后都是两败俱伤,到最后又以言和结束。但是,在今天的晚辈身上,还是免不了有此类事情发生,人与人之间动不动就鸡毛蒜皮的事就谁不理谁了,这实在不是个好习惯。

  我婆我爷就像是一棵大树,大伯就是这棵树上最大的树杈。在我婆三周年的时候,她几个孩子在坟前立了碑子,修了碑楼。由于我爷去世的早,已经找不到他坟堆的具体位置了,就把我爷的灵位放在了我婆的墓穴里,寓意他们合葬在了一起。但是,今天,随着大伯、二伯的相继离世,让我感触最深的是,一辈离一辈的距离远了。这又让我想起了贾在《古炉》里一句话:“不知道他爷的爷的名字,却在为他爷的爷传宗接代。”

  我大伯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电力行业工作,直到退休后定居在了西安。2016年清明的前一天,他走完了他人生的七十九个春秋,去了遥远的天国。他在世的时候,很喜欢给我讲那些关于我们家族的话题,我也很喜欢听,我从骨子里对家族往事就有一种了解的渴望,对热爱写作的我来讲,那是最好的素材了。我是他难得的观众,他也就讲的很彻底,从它记忆最远的地方开始,似乎要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家族一股脑的倒给我,他就轻松了,这或许就是一种传承。但是,他从来不给我讲家族里发生过一些负面的事情,或者一句带过。因为,他是有文化的人,他知道作为长辈应该给下一辈传承一些什么,他也分的清啥该给我说,啥不该给我说,因为我是晚辈,家族里的有些事情是不应该知道的。所以,在人的一生中,注定有很多事情是要深埋在一辈人的记忆里的,随着他们的离去,这些事情将烟消云散。

  二伯身材高大,性格耿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二伯脑子简单,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总是坐在门台阶上,卷上叶子烟,叼在口上蹲在墙根上晒太阳,有时和左邻右舍积聚在一起,他也很少说话。由于爷爷的早逝,大伯在外求学,三伯在外当兵,父亲那时候还小,二伯便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带着妹妹与奶奶辛勤劳作在祖辈的黄土地上,没有离开过我们的那个村子。后来,二伯成家,就搬到了村子东头新盖的房子里,有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那是二伯去世的前一年,我还看见二伯拉着架子车去卖早熟梨,那时候,他已经疾病缠身了,身体走过来已经没有力气了,摇摇晃晃的从巷道里走过。乡亲们看着他的背影叹息的说:“你二伯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走过来是多么的风风火火。”2013年春节刚过,二伯去告别了病痛的折磨,去了极乐世界。

  三伯如今也是古稀之年了,他真的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他当兵离家,后来一直在新疆工作,直到退休。我婆在世的时候,他是每四年回一次家,看望我婆。后来,我婆不在了,自己年龄也大了,他回来的次数也就更加的少了。记得二伯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大伯病重期间,他却回来了,陪伴了大伯一个多月,大伯却撒手人寰。身边一个亲人接一个亲人离开人世,在我三伯心中有着太多的遗憾。他说,我婆病重的时候,他没有在我婆身边尽孝,我婆去世的时候,他因为家里的事情也没有回来送葬。2015年大年初一那天,他回来了,他的汽车穿着村子直接开到了我婆的坟前,他一边朝我婆的坟头撒他给我婆带的小吃,一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对着我婆的坟头给我婆说话,纸钱灰飞,香烛袅袅,一缕缕轻烟在坟头漫延开来。三伯在寒风中更显得神态耄耄,形单影只,他说的每句话让人听了都是那种揪心的.痛。

  我大,也就是我爸,是我婆最小的儿子,他当兵复原后先在镇政府工作,后来也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就在我家的日子正值成上升趋势的时候,我母亲却因病去世了,我母亲是1994年阴历正月初二去世的,和我婆是同一年去世的。我妈是在冬天去世的,我婆是夏天去世的,两个亲人的相继离世,让我感觉的冬天的严寒和夏天的炙热是同样的让人痛不欲生。随后的日子,我大一个人带着我们姊妹三个过日子,既当爹又当妈,那时候日子确实过得艰难呀。后来,我姐师范毕业成了一名教师。我学习比较差,但是几经周折,最后从技校考到了大学,也获得了一份工作,总算我大的心血没有白费。同时,在我们姊妹三个的成长的过程中,也得到了三个伯父,两个姑妈的关照,我们真的是不胜感激。

  说起我的两个姑,他们都嫁到了距离我们村不远的村子里,大姑现在也是古稀之年了,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一个女儿也嫁人了。二姑已经是花甲之年。一儿一女,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了。两个姑现在是子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日子也都过的太平。

  往事如风,一旋悠悠而过。日子如流水般的一去不返,留给人们太多的美好和遗憾。在漫长的日子里,身为农民父辈们用苦日子给子孙换来好日子了。所以,农民的后代总有一天不是农民,也终有一天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们的后代的后代,也终有一天也会成为陌路,这是谁也左右不了的事情。或许,如果他们的记忆能再记久远一点,父辈的传承能深远一点,那留在他们记忆里的祖先也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一弯冷月,悬挂苍穹。回头看,身边的有些人已不在了,有些事已发生了,有些已经远去了,有些也已经淡化了,这也是沿着生活的轨道在发展,至于那些被遗忘的,或者将要被遗忘的,都将在人们脑海的角落被埋葬。如今,我婆的两个孩子也都已经去世了。这让我深刻的体会到,在历史的长河里,人的生命不过百年,那可以说是一闪而过。父辈们如大地一般,默默地承载了一切,包容了一切,化育了一切。他们除了给我们血肉之躯外,最关键的是给予了我们血缘情缘,我们所有的情感都是这份血缘情缘在维系着。每一个人好好活着就是对每一个失去的生命最好的慰藉。

  我们作为子孙后辈,更应该在父辈的基础上,更加的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多一点感情的交流,少一点物质的私欲,扩大心胸,相互忍让。上要尊老,下要爱幼。用感恩的心去完善一切,让各自的家庭上下和睦。因为同根同宗同血缘的一家人,即使在相处的过程,或者是为了一句话,或者是为了一件事而造成了仇恨,那仇恨放在生命的长河中都是暂时的,因为当你总会在生命尽头的那一刻放下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家里的事情,无论大小,弄到最后还是得求和睦,只有和睦才能心安,只有心安才能无悔,只有无悔才能瞑目,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门前老树长新芽

  院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

  藏进了满头白发

  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爱交给他

  只为那一声爸妈

  时间都去哪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时间都去哪了

  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听着王铮亮的这首《时间都去哪了》,内心乱乱的有些感伤。

  愿逝者如斯夫,生者请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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