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七八散文
迷茫(七)
这些未受系统教育、朝气蓬勃的青年,怀着美好的革命理想,怀揣红宝书,意气风发地走向了“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书写着共和国历史新的一页。
长途跋涉对有些人来说是艰苦的。一路上不时地有人晕车,剑影却兴奋地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他看得很清楚,从喧闹、繁华走向了安静与荒芜。杂草丛生的、连绵不断的丘陵、山头不断掠过眼前。汗流浃背的农民赤膊抡着锄头辛勤劳作,不由得使人想起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佳句,用在这里是再也恰当不过了......。
目的地终于到了,车队缓缓驶入农村生产队的打谷场。尚未停稳,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群农民光着膀子,头戴斗笠鼓着腮使劲地吹着听不懂调子的唢呐。路途疲劳的同学们下车后集中在打谷场上,一名头戴斗笠;穿着短白褂;赤着双脚;皮肤黝黑的汉子上台致欢迎辞。他是公社党委书记,据说还是老革命,打过游击,同学们都崇敬地注视着他。全场鸦雀无声,连翻动报告纸的声音都可耳闻。这位老革命的热情是可见一斑的......。
剑影三人被分配到了第五生产队,队长兴冲冲地挑着行李,一路上不断地开着玩笑。说是三四里路,却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村民们在村口热情地迎接。一阵礼仪过后,他们被安排到了一户单身农民家里。
主人绰号“胡麻子”,他的茅草屋为土坯所砌。为了迎接知青,队里帮他翻修了一下屋顶。清晨还在喧闹的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傍晚却到了低矮的茅草屋前。强烈的反差使知青们手足无措,大家都试着适应新环境,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了点煤油灯......。
晚上,在忽闪忽闪的、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村里的年轻人络绎不绝地来了。他们问这问那,言语中充满了对
申城的好奇。一位女青年问:你们出门爸妈一定不舍得吧?语音刚落,就遭到了小伙子们一阵磕碜......。
无意中,剑影看到了房东胡麻子手臂的伤口,立即取出带来的医药箱,为他进行了消毒、包扎。赞许的目光中,他感觉到了一位同学眼光中的一丝不快......。
乡间第一晚的月光皎洁、明亮。越过小小的窗棂,照在床上。四周静逸,偶尔传来蟋蟀和草虫的鸣叫声。失眠中的剑影,想到了亲爱的祖母、爸妈。他们一定也失眠的!祖母这会一定在为自己祈祷。离开后才更知亲情的可贵啊.......!
望着皎洁的月光,隐隐约约好像能看到书上的字。他突然想到了高尔基在楼梯阴暗灯光下的苦读和其艰苦的学徒生涯,自己的明天又会是什麽样呢?必须牢记爸爸在临别时的告诫:“少说话,笔头子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年轻的他,开始了为自己的生存奋斗的历程。
第二天,村里风传着上海来了一位医生........。
迷茫 (八)
如何适应新环境的问题,对这些幼稚的的青年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为了生存,必须尽快地适应所面对的一切。
满目的青山绿水;连绵的的丘陵;清新的空气;让青年人乐不可支。在尽情享受大自然的同时,众多的严峻考验在等待着他们。
年轻的村民介绍:这里除了毒蛇多,还有狼出没。同学们受惊不小,剑影却不以为然。他相信:毒蛇肯定有,至于狼的由来,是吓唬人的吧?
事实很快就给他个了一亲眼目睹的答案。
同学们来了。女同学的到来,使小小的茅屋热闹非凡。欢快的笑声、嬉闹声,引来了村里的年轻人。离别了亲人,同学们犹如亲人一般。女同学们帮男同学洗衣服,男同学则忙着烧饭。房东胡麻子哼着当地小调,悠哉悠哉挑水回来了。扁担发出轻快的.“吱咯”声。有的同学忍不住上前试一把:一个趔趄,摇摇晃晃。犹如酒醉一般。顿时,屋内爆发出一阵大笑声。胡麻子则得意的抖着脚,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那时,同学间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遇见同学到来,必须热情招待。就是在这里呆上几天,也得提供食宿。命运把这些离开父母的孩子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剑影拿出了凭票供应的奶粉,在那时,这是个稀罕物。十几个同学分配入肚。为了尊重胡麻子,先给他来了一杯。只见他喝了一口皱着眉,咂咂嘴:“哎呦我的妈唉,这东西这么腥啊”
一瞬间,屋里没了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按捺不住的捧腹大笑,女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没有讥笑的意思,只是因为胡麻子的调子,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
女同学们回去了,剑影担当起护送之责。返回的路上,他确实感觉到了从未有过孤单和恐怖。四周静得令人窒息。正是由于这样的寂静,四周张望的他突然止步——他发现了前方的两道阴森的绿光。是狗吗?不可能!夜晚老百姓的狗不到庄外,当地根本没有狼狗。这样大的体型,是狼!
绿光前进了几步,剑影看得清楚。他想起了新疆回来邻居的话:狼怕光!情急之下,马上用手电对上绿光。果然绿光停止前进。他退后一步,绿光前进一步。一阵阵的恐怖袭来,他下意识地看了四周:离他身后五六十米处,有一所孤零零的房子。没有慌乱,退了十几米后,猛地撒腿就跑,他重重敲打着农户的门。庆幸自己终于脱险了!
好心的农户把心有余悸的剑影送回了住处.......。
夜深了。失眠的他不由得思绪万千:每经过一件事,就经受了一次锻炼。前面的路还很长,这才仅仅是开始。他暗暗下了决心,为了适应这场运动、为了生存;一定要勇敢的面对一切。因为他没有选择。
他想起了远在申城的亲人们,想起了生他养他的地方。那条蜿蜒的、注入大海的黄浦江.......!
明天,他的明天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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