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星辰照耀下的孩子散文
夜幕降临了。瓦蓝色的天穹上升起几颗寥落的星辰,一亮一亮的,似闪烁的宝石,将黯淡的夜幕点缀一新。
渐渐地,星辰愈来愈多了,星罗棋布,光华璀璨。蓦地,一颗独特的大星跃入我的眼帘。那颗星远挂在天边,色如钻石,晶莹剔透,光芒耀眼,使周围的群星黯然失色。
啊!那不是传说中的思念之星吗?
据说,你只要凝望着此星,心里默默祈祷,它就会把你的思念和祝愿传递给远方的亲友。
我虽然不信。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这颗耀眼的思念之星,却也思绪万千,禁不住想起了许多远方的亲友,尤其是想起了告诉我这个传说的那一群山里的孩子……
一,丫丫的心愿
那一年初秋,我曾跟随一个扶贫调查组去武功山区的一个小山村里,作了几天的社会调查。在那里结识了一群虽然贫穷,但却活泼聪明,心高志傲的山里孩子。
到村的第二天,大家分头下去调查。我是搞教育的,想调查一下村里失学儿童的情况,村长便派了一个名叫丫丫的小女孩为我带路。
山里的路曲曲弯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坳,虽说是山清水秀,风光明媚,却也减少不了脚下的疲劳。但小丫丫一路上却蹦蹦跳跳,笑声不绝,显得十分愉快。
“几岁了?”我问。
“老师,你猜。”丫丫一歪头,露出一对美丽的小酒窝。
“十一?”
“属小鼠的,十二岁半了。”
“今天怎么没去读书?”
“爸爸说,我在大,已经读了四年书,该让一让弟弟了。”
“让?这读书怎么还要让?”我一时没有领会过来。
她嘻嘻一笑,解释说:“去年我弟弟也读书了。家里穷,交不起两个人的学费,就让我停学了。”
原来如此!她就是我要调查的一个失学儿童。
走着走着,丫丫忽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叫,飞奔向路旁的一株绿藤,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弯刀,在土里又挖又刨,刨出一段儿臂粗的块根。
“什么?”我问。
“淮山呀。”她说。
“这能卖多少钱?”
“要晒干了才能卖,大概四五角吧。”
丫丫接着兴奋地告诉我,她已经积攅起十几元钱了,都是她采金银花,摘黄栀子,一点儿一点儿挣来的。她爸爸说,想要读书,就得自己挣学费。
我的心震颤了,为山里孩子读书的艰难。
二,煤油灯下
那时,山村还未通电,更甭说是看电视了。每到夜晚,人们便拿张竹椅,三五成群地坐在门前,一边纳凉,一边天南地北地闲谈。,
那个关于思念之星的传说,就是丫丫和她的小伙伴们,在夜晚纳凉时告诉我的。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位渔民去海外寻宝,一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年轻的妻子思念丈夫,积忧成疾,死后化成了这颗思念之星,专为远隔异地的亲友们传递思念之情……
星星闪烁,树叶婆娑。山野的风,凉爽宜人;动人的传说,又为这美好的夜晚增添了诗情画意。
谈笑之间,我忽然发觉房东的孩子不见了,便问:“东东呢?”
“东东明天要参加学校的书法竞赛,进屋里写字去了。”他爸爸说。
走进屋里,果然见东东伏在饭桌上,就着油灯正在一笔一划地认真练字。我过去一看,字虽然写得不算好,但却方方正正,有骨架有笔锋的,很有培养前途。
“写得不错!好好练习,将来当个书法家。”我鼓励他说。
谁知他却摇头说:“我不当书法家,要当老师,”
“为什么?”
“因为老师最伟大。村长说,咱村最缺的就是老师,有了老师,我们就不用再跑上七八里路去上学了。”
我的心又一次震颤了,为山里孩子的执着追求和献身精神。
三,小鸟飞了
大概是在离村的前一天,丫丫忽然跑来找我,说:“老师,石生要给小鸟放生了,请你去参加。”
石生的爸爸是村里的土郎中,会用草药治病。十多天前,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掉落在他家的菜园里。石生学他爸的样,给小鸟敷上药,又用两支小棒替它把断翅夹上,每天细心照料,居然把小鸟医治好了。
在一块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孩子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放飞仪式。石生把那只小鸟交给我,说:“老师,请你放飞!”
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鸟,又把它交还给石生,说:“是你替它医好了翅膀,还是你来放飞吧!”
石生不再推辞,双手捧着小鸟,高高举起。小鸟试着伸伸翅膀,接着便扑楞着翅膀飞了起来。
“飞了!小鸟飞了!”
随着孩子们的欢呼,小鸟展翅在我们的`头上盘旋了几圈,接着便直插蓝天,飞向远方。
听着孩子们的欢呼,看着蓝天白云间自由飞翔的小鸟,我由衷地从心里发出赞叹:
“石生,你真行!将来一定能当个好医生。”
谁知石生也像东东那样摇头说:“不,我不当医生。”
“为什么?”
“爸爸说,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治穷。”
“那你想干什么?”
“我要出去读大学,学好本领回山里来,搞开发,办工厂……”
我的心再一次震颤了,为山里孩子的聪明才智,宏大抱负。
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此刻,凝望着那颗耀眼的明星,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我重又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小山村,想起我在那里结识的一群山里孩子。
啊!思念之星,请你告诉我:山村里的希望小学建成了吗?丫丫还有许多和丫丫一样的失学孩子,该都重新回到了学校吧?还有东东和石生,也都该进入了高一级的学校,他们的学习成绩好吗?将来能实现他们改造家乡的宏伟理想吗?
蓦然间,我发现那颗色似钻石,晶莹剔透的星星,变得更大更明亮了,光芒四射,形成了一圈美丽的光晕。
啊!思念之星,你可是在向我传达孩子们的思念和回答?请你也把我的思念和祝愿传递给山里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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