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觉察到的爱散文
三年前,我病了,而且持续很长的时间,曾一度怀疑自己能否坚持下去。
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常常回老家,搬一个马扎,坐在院子里,呆滞地望着院子里的一切。记得到家的第一天,我看到一棵才钻出地面的野生榆树,就在墙角那儿,委屈、可怜、弱不禁风。榆树的后面是一片菜地,紧挨着它是一棵锋芒毕露的月季,而它的上方,被墙外的一棵成年的枣树罩得严严实实。
自然界的一切,都自生自灭,榆树也不过如此。我看着它颤巍巍的样子,心里无端多了些许怜悯,可也无可奈何;说真的,自从生病后,我开始对一切变得麻木和冷漠起来,哪怕是那些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过了几个周,我再回老家的时候,发现小榆树长高了那么一截,浑身吐出了几十片嫩嫩的叶子,在月季残酷的拥抱中顽强地生存着。每一阵风吹来,榆树柔弱的枝条都要挣扎一阵子,那些可怜的叶子,早已经被月季锋利的刺扎得千仓百孔。不知怎地,我总是想到我自己,那种“命运脆弱得可怜”的念头,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
我的病,一直瞒着父母,认为七十多高龄的老人已经经不起雪上加霜了。可每当我回家的时候,父亲总是有意无意地多陪我一会儿;我看过的一草一木,他都会仔细端详一阵子。好一段时间,我觉得父亲对那棵榆树也情有独钟。
说真的,我的病是瞒不住父母的;既然专家说是静养,这话几经周折自然会传到他们的耳朵眼里,只是这层窗户纸谁也不愿意捅破。三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明白——父母一直在默默无闻地为我做些什么。
我再次回家的时候,发现那棵榆树已经不见了,墙角也有修补的痕迹。母亲说:“你爸爸挺喜欢那棵榆树的,已经挪到老院里去了!”老院是父母的院子,因为二老喜欢晒太阳,那里一棵树也没有;而现在,父亲却把榆树移栽到那里,真的是匪夷所思。可老院是盐碱地,连草都没有生机,我真的为小榆树的生存担忧。
我不得不去看看那棵榆树,因为它对我来说太至关重要了。榆树栽在院子的正中间,刚被浇过水,周围很大的一块地方略微有点凹陷。母亲解释说:“你爸爸怕榆树栽不活,就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很大的坑;他知道这里土质不好,特意从田地里拉来了四三轮车土,把老土替换了下来……”听母亲说着,我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这一段时间,好事似乎总是和我有缘,躲也躲不掉:女儿考上了重点大学,我所带的年级中考成绩斐然,经常有文章发表在报纸、刊物上,在新的年级组同事关系一天比一天融洽,所教的学生也似乎天生地懂事……在一件件顺心的事情伴随下,我的病竟然出乎意料地好了。
前天,我回老家,发现那棵榆树已经长到碗口粗了,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生机勃发。这三年,我在外面工作,有时把那棵榆树也淡忘了;可父母一直不遗余力地照顾那棵榆树,让它度过了生命的危机,进而毫无担心地活下去!
三年过去了,我终于觉察到父母那深沉、伟大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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