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别离后,来世缘起时散文
前世,他就是一颗顽皮的小星星,总喜欢在天上和人间的临界点,探头探脑地张望,一不小心竟坠入凡尘,从此便成为了一粒花种,在人间的一处山野里,兀自的开放,孤独的凋零,孤芳自赏亦逍遥。
就在这个清秋的午后,一颗素来不喜繁华的微尘,到处寻找静谧清幽之处歇脚,突然瞥见了在山野一角迎风摇摆的他,她的目光就此定格,仿佛前世就与他相识般,遂迅疾如仙子般降落在他的枝头,当她匍匐在他身上那一瞬间,一股淡雅的清香层层袭来,她忍不住闭目一次次贪婪地深呼吸,沉醉其间不可自拔,没过多久她竟如婴儿般,信赖地趴在他身上安然入睡了,而他却自始至终竭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会从他的背上滚落。哪曾想,她这一歇,时间便不知不觉从午后过渡到了傍晚,当她醒来看到眼前那个一脸倦容、身体僵硬的他时,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一歇后,她竟有些不舍马上离开了,脚步竟犹如磐石般无法挪动......
都市华灯初上之时,山野里却月华如水。生为微尘的她,第一次有种想要挣脱命运的冲动,更让她为之惊叹的是,越是漆黑的夜,他的身体却越发的透亮如昼,那如星辰般闪耀的光芒,让身处尘世四处游走的她,恍若置身梦的天堂。她就那样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眼睛一刻也不敢眨,生怕他无端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再也无从寻觅……她发觉,她开始有些贪恋他自带光芒、散发着幽香的躯体,她的心里甚至无比羞怯的渴慕着一种幸福的场景:有朝一日,她也能化身为这片山野里的一粒花种,和他一起相伴相依在这寂寥的尘世里,温暖、欢喜地度过生命中的每一个晨起日落。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而在他的心里,她则是凡尘俗世里最美的仙子。
说来甚是奇怪,生性孤傲的他,从来不喜欢别人无端的打扰,那天却破天荒地默允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者擅自闯入他的领地,且不愠不怒、小心呵护,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脸上居然与那个陌生的闯入者一样,洋溢着一种按捺不住的.喜悦华彩。一开口仿若前世倾心,再交谈已是默然相惜,便是对他们这场遇见最准确的诠释。
午夜,周遭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她的身体依然紧贴在他的背上。她调皮地质问他,为何他会无条件地包容她的任性、纵容她的娇嗔?他满目含情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她是这个尘世里,唯一那个能在他灵魂深处,轻唱梵音的活佛。那一刻,她内心的震撼,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和描述。良久,她才强撑起情绪的外衣,故意避开他探寻的眼光,不无伤感地说,她只是红尘里一粒徽尘,一日为尘,终生为尘,不停飞翔就是她今生今世的宿命,如若某天岿然不动之时,即是她香消玉殒之日。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他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天上人间本应有涯,不属同林鸟,焉能比翼飞?如果彼此的相守,禁锢的是彼此的自由和生命,那么所有的幸福必将消散于无形。
相聚虽短,心已永恒。纵有千般柔肠、万般不舍,还是云淡风轻的作别最是深刻。他和她都深深地明白,唯有离开这场清欢的相遇,他们才能重拾自己的使命,做回那个本真的自己——她依然欢喜为尘,他潜心渡劫成仙。
于是她含泪毅然转身,徒留他木然原地伫立。他看着她纵身一跃,凌空飞翔的矫健身姿,耳边自然响起蔡国权演唱的《不装饰你的梦》那首歌里,他最喜欢的一句歌词:让每声叹息,消失于你的梦;让每点笑声,响于你的梦,曾为你献出的点点真爱,在空气里流动。此情此景,一颗永远祝福的赤诚之心,远胜那遍地的忧伤堆积。结局已是无法改写,再无休止地纠结下去,只会延长今生的苦痛,让来世的幸福姗姗来迟。他终于,舍得放下感情的负累,试着学会让这份即将消逝的美丽,在他专注的欣赏里流动成一幅画、吟诵成一首诗,成为这场邂逅里最温馨的注解和最唯美的情愫。
“看,她飞翔的姿势真的好美!”望着她越飞越远的身影,他一遍遍兴奋地低语着。纵使,周遭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谁也听不懂他梦呓般的陶醉,可是他丝毫不在意别人惊诧的表情,一种纯纯的祈盼,正在他的眼里急切升腾:今生别离后,来世缘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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