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伤感散文
那片四季常青的莴苣林,成了父亲、母亲,还有弟弟最终的归宿,这是我忧伤中的一点点欣慰。
父亲故去11个年头了,一直漂在土面上,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安着。
那是2001年,父亲在春季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此后便每况愈下,挨到秋天的时候,父亲几近枯萎。我那时刚刚买了房子,经济拮据,无力为父亲做进一步的治疗,父亲在两个月的病痛折磨后,于一个深夜,趁着守夜的亲邻瞌睡的间隙,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记得那天远在合肥学习的我,下半夜竟然怎么也无法安睡,待到天亮,便接到父亲的死讯。我想,是我那一生不相信迷信的父亲,临终时终也脱不了俗,以这种方式和我告别吧。当我以最快的速度请假搭车回到家中时,父亲已安然地躺在棺木里,入殓的师傅只让我看了一下父亲的遗容,便不再让我上前去摸一下父亲清瘦的脸庞。
父亲故去后的第5年,本可以入土为安的。不想,我那可怜的弟弟,竟然在开春时节突发脑瘤,昏迷不醒。猝不及防的我被告知弟弟已回天无力,我用颤抖的手在弟弟的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然后只有哭泣。其时,我的夫君,怎么也不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竭尽全力,把我的弟弟送到安医附院,那一个多月里,除了惊恐、不安,一丝丝希冀也伴随着万分疲惫的我们。通过医生与我们不懈的努力,弟弟延缓了两年的阳寿,2007年的冬季,腊月八日,弟弟,还是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踏上了去天堂的不归路。弟弟因不能将故去的父亲入土为安,也无法将活着的母亲养老送终,更不能将两个年幼的孩子抚养成人,弟弟只好以“上不孝下不慈”的罪名,去父亲的身边赎罪,这一赎便是四年,整整四年那。
弟弟的故去,给了整个家庭精神上的重创,我不知怎样将这个不幸的消息传递给我多灾多难的母亲。考虑到母亲正在病中,叔伯们建议瞒着母亲,不让她知道。此后的日子里,我和姐姐轮流照顾着母亲,一直以善意的谎言欺骗着母亲,一直说弟弟正在康复中。
蒙在鼓里的母亲日日思念着“病中”的弟弟,常常吵着要去合肥看望弟弟,我们姐妹便以母亲晕车为由,劝她安心,弟弟马上会回来的。
随着思念的与日俱增,母亲的心病越来越重,身体便日渐消瘦。终于,母亲自己的身体不可逆转地进入衰竭阶段。最后的日子里,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问,只用眼神和我们交流。我不知母亲是否知道了弟弟先她而去的`事实,我只知道,一向怕死的母亲,已经能从容面对死亡,稍有好转的间隙,便从容安排自己的后事,但对弟弟只字不提。
母亲故去后,乡邻们不忍心一个地方躺下一个家庭中的三口,便将母亲安置在另外的一处地方歇息,每每回家,我总能最先看到我的母亲栖息的地方。
无数次经过,无数次刺痛。在母亲躺下后的第三年,我终于想到该让母亲他们一起入土为安了。家里的弟妹找了地理先生看过后,告诉了我准确的日期与地点。得知父母与弟弟最终的归宿,是家边的那片莴苣林,我便心安理得。
那片莴苣林,是一个朝阳晒暖的地方,离我家仅200余米,是我小时候和伙伴们玩耍捉迷藏的地方,常常玩到天黑,母亲便去寻我们。长大后,那里的莴苣林也一起长大,终年郁郁葱葱,记得母亲常去那里寻莴苣回来打豆腐给我们吃,饥荒年月,那可是一道美味。母亲为了不浪费一粒莴苣,常常寻到天黑,父亲便打发我们去寻母亲,待我们也加入母亲捡莴苣的队伍忘了回家时,父亲便再去寻我们,但也常常少不了责怪母亲不知道天黑与早晚。
那片莴苣林里,已经安歇着我的父亲的爹爹、父亲的母亲,还有我的小爹小奶、二父二母,以及我一个早逝的哥哥,四代人了。
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说过自己喜欢这个地方,希望自己最终的归宿是这里。母亲临终前也希冀大家能把自己安歇在这里。只是年轻的弟弟,并没有预知到自己生命终结的如此之早,不曾对自己的后事做出任何安排。但我想,弟弟和前辈们一起,既能得到长辈们庇护,又能常常看到家人们经过,一定也很满意的。
那日,当装着父亲、母亲,还有弟弟清骨的三具棺木,在乐鼓队热闹的声乐中,经过自己的家门前,被缓缓抬进那片莴苣林的时候,我在心里不断地喃喃自语:亲爱的父亲,母亲,弟弟,你们回到家边啦!每次回家,我都可以来看你们啦!
看着父母的棺木被轻轻放进一个坑道里,我如释重负。
弟弟,被安置在父母的左下方、先前故去的哥哥身边,也一定不会孤独的。
亲爱的父母啊,你们安息吧!
亲爱的弟弟,你就安心地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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