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站随笔散文
———有一种女人不会变丑,虽然,她会变老。
万宁老车站,挨着斑驳的墙有一排座椅,一个女人坐在那里,候车,身边放着一个大的白色的行李箱,行李箱上堆着一个橘黄色的软挎包……现在想起来都模糊了她的穿戴,甚至模糊了她的面容和她的发式,我只记得她大大的两眼,在眼角向额耳去的地方各长有一个小米粒大的白痣,她俯近我,我让她看我手机,手机上有我前日在大花角看海的照片……今天,我在老车站打听去东澳的车,遇到一个女人,她坐着,疲倦而茫然地看着车场停着的一排排长途中巴车……
前厅已是杂货售卖场了。如今的老车站在一个院子里,破旧,露天,脏兮兮的,站里人很少,棚子下一个男人赤脚趿拉着凉鞋叼着烟坐在一张桌子前售票,桌子旁靠墙就是一排挂在一条锈迹斑斑的黑铁杠上的四只日久褪色了的蓝坐椅……那个女人端坐在我的右手第一张椅子,左手,隔着一只椅子坐着当地打扮的一个黑瘦的女人和一个黑瘦的男人,男人抽着烟,赤着一只脚架在椅子上,女人戴着花花绿绿的斗笠,吃着东西,脚下一个竹编的笼,笼里是一对肥大的白鹅,似乎是赶街的夫妻。
我走过去,走近右手第一个座位的女人问她:“你买的是去哪儿的票?”她手里捏着一张车票,有一条便签纸那么大,比便签纸长些。
“去琼海的。”她说。
我坐在空着的椅子上,挨着她:“琼海?旅游?”
“去看看红色娘子军纪念馆,然后去博鳌。”
“噢,五指山万泉河,博鳌,国际会议中心……博鳌论坛。”
“是。您去哪儿?您不是本地人吧?”她问我,她一口好听的北京口音。
……
她说,她是青海的,环岛旅游,三亚已经去过了,住廉价公寓,一天150元,她不习惯和别人住……在万宁待了三天去了小东山……今天去琼海,然后是海口……
“小东山,早上七点以前是不要票的……老人半价。景点都这样……”我说。
“我还不到六十。”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鬓角已有了些许的白发。
“你在万宁都游了那些地方?去大花角了吗?”
“大花角?我不知道,没去。我见地图上标着有一个海底世界,我没有找到……去了热带植物园,很小。”
“是兴隆植物园吧。”
我打开手机给她看大花角的海景……“真美。”她遗憾地说,“去不了了。”
说着,她的`眼神抑郁了起来。一个美丽的女人,大大的眼睛。她干净,素雅,矜持,透着女人的温柔。不是那种妖冶或甜的美,而是不可妆饰不可模仿不可复制的一个老去女人一生沉淀出的,浓浓的女人味,身影折射出一种无助的孤独。她一个人,孤独的旅行,没有子女没有丈夫没有女伴……你可以想象,怎样的故事,在她的身后。
老伴刚病逝,孑然一身?身患绝症,独自外出,给自己最后一个慰籍?或是追寻一段不可忘却的情感,或是为了忘却一个让她心痛的故人?或仅仅是“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车来了,她背起挎包拉起行李箱上了车……
汽车缓缓地驶出老车场的大门,消失在拐弯处……我久久地坐着。
……噢,想起来了,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镂花的极薄的毛衣外套,里面趁着暗红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裙。那女人遮耳的短发……似乎又不对,似乎是我现在的想象。写到这里,连我也模糊了,像一个梦,失落在这个老车站里,如同那远去的背影。
云黑霞紫,海阔浪涌,一天,你或许会见到一个女人夕阳下的背影,她伫立在海边,眺望着大海……
2016。2。19。 于海南万宁椰林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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