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母随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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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母随笔散文

时间:2021-05-08 13:25:39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嫁母随笔散文

  那些离异或许丧偶的人,如年轻时再婚还算可以,如孩子大了再婚时儿女们往往都会表示不满,轻则语言敲打,重则横加干涉,都以种种理由与借口阻止父母再婚,故此令很多中、老年人被儿女们这份“孝心”剥夺了再爱的权力,失去了再组家庭的机会,他们虽心里感到万般不舍,无奈之下也只好把情感封闭起来。

嫁母随笔散文

  下面的故事与上面提到的情况则完全相反,文中这位女儿对母亲再婚则是持另一种态度,她不想让母亲在寂寞孤独中过晚年生活,在母亲毫不知情的前提下为母亲牵线搭桥,并做母亲的思想工作,乃至为母亲出嫁时忙前忙后。

  故事描述了生活中母女俩相依为命,及母亲在各个阶段所受的艰辛,阐述她怎么撮合母亲婚事,通过女儿段段回忆一一展现,女儿在母亲出嫁之时,顿感母亲在自己生命里的重要,体现了女儿对母亲的眷恋。

  ——题记

  对于婷来说,今天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因今天母亲出嫁,而自己则是令母亲再嫁的牵线搭桥之人。

  婷昨晚在母亲房间出来后就暗自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早早起来,因她已约好大学几个同窗早点来,为母亲出嫁做一些相应准备工作,协助自己筹备母亲出嫁前必做的那些事情,比如为母亲化妆等。

  或许对于母亲出嫁之事感到迷茫之因,或许母亲出嫁自己一时间难以适应之故,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尽管已经夜深人静,尽管婷也感到了困倦,但无论婷怎么强迫自己,却是辗转反复怎么也无法入眠。

  婷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她坐起披上衣服后打开电视机,可是电视机里五彩缤纷的节目哪个也看不进去,她干脆把遥控器一扔,任凭电视机自己随便着,她则两眼直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婷盯着天花板,在天花板的某一处,在她愣愣的眼神里走出了母亲的影子,那是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时的画面,画面里有酸甜苦辣,有坎坷泥泞,幅幅画面如走马灯似地在婷思绪里旋转着。

  随着这些画面闪现,眼泪在婷眼角里缓缓流出,她仰躺在床上,目光看着天花板,思绪不由自主地跌入对母亲回忆之中去了。

  婷5岁时父亲便离开了她们母女,具体去了哪无人知道,且一去便再无音信。

  婷13岁时,父亲在消失了8年后回来了,然而他这次回来不是团聚,而是回来和婷母亲办离婚手续。

  当时婷父亲要带她去深圳,是母亲拼命才争下来婷,并且从此之后再也没让婷父亲看过她。

  所以在婷的记忆里,也只残留着她幼小时与父亲玩耍的几次画面。

  婷模糊地记得父亲高高的个子,一双大手,父亲常用如钳子般大手攥着她胳膊,只那么一攥婷就动弹不得,一次婷调皮时,父亲揪着她耳朵几乎要拎起来,接着又在她稚嫩脸蛋上亲了一口,婷父亲响响的亲吻声,引过旁边婷母亲的视线,在激起她母亲妒忌的同时,也在婷脑海里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在婷念书到4年级时,因拖欠了学校的书、杂费,母亲无奈被 “请”进了学校。

  婷和母亲同时走进学校,但她不敢进办公室,隔着窗玻璃见母亲低头站着,对面是校长,侧面有一个老师。

  婷偷眼向办公室看,见校长那张如苦瓜的脸,今天拉得好像格外长,下巴颏像是临时挂上去似的,耷拉在脸颊处几乎就要掉下来。

  校长和母亲说什么婷听不见,只见母亲拘妮地站着,那样子像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双手不停地揪着衣襟,眼睛看着地下那双穿简易凉鞋的脚,一只脚站着不动做定位,另一只则一前一后来回在地上轻轻踢,好像是地那里藏着什么,又好像只有她那样做,校长才会给女儿免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学费,还好像只有那样做才能缓解她心里的压力,及她脸面上不自然的表情。

  婷看着母亲那为难的样子,便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她知道母亲太不容易,为自己学费已被学校“请”来过两次了。

  在婷读初三时,一个星期天发生了意外,那天的'事婷任何时候也忘不了。

  在婷请求下,母亲见婷同学都骑自行车上学,最终下决心给她买了辆新自行车,星期天的下午,婷做完堆积如山的作业,骑上新自行车,约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去郊外游玩。

  往日学生在学校和被圈在牢笼里一般,今天去郊外游玩就如笼中小鸟得到放飞,便飞也似地奔向郊外原野。随着离城市喧嚣越来越远,原野清晰空气令她们感到心旷神怡,几人高兴的把自行车骑得如飞起来一般,叽叽喳喳地像几只小喜鹊。

  正在她们高兴的手舞足蹈,有人甚至单手握车把玩耍时,突然后面不远处响起一声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如果是一般喇叭声也不会怎么样,因她们也听惯了各种喇叭声,而这是一辆改装的特种车型,并且后面还带着挂斗,故此车的喇叭声也特殊,那响声就如同裂了璺的破锣声。

  她们从未听过这种声音、而且分贝大的出奇,那难听的破锣声她们也从未听见过。那破锣如哀鸣般响声一传来,几只喜鹊顿时都慌了手脚,本来毫无及防的她们,便人人惊慌失措起来,几人的自行车也失控了,身子一歪纷纷在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就在她们摔倒的同时,大货车也呼啸而至,大货车到来时破锣声也没停,怒吼着从她们身边掠过,带起一股烟尘即可就淹没了她们。

  因大货车车速太快,卷起的风尘夹带着沙石雨点般袭向她们,那股无情的尘土和沙石,毫不客气地撒落于姑娘略们稚嫩的脸上、身上。

  婷和母亲的生活本来就很拮据,常言说麻绳单从细处断,这话是一点不假,几个人在摔倒时,人家都是倒向公路的外侧,所以只是摔倒后并无大碍。

  而婷却不是,她偏偏摔向公路中间这边,在婷摔倒时偏偏大货车也赶到,婷不偏不倚正好嗑在车后面挂斗的外后角上,大货车巨大惯力一下子把婷带出两米多远。

  开车过的人、或懂交通法规的人都明白,这种情况下驾驶员是没有责任的,更何况婷还是倒在挂车的拖斗后角上,驾驶员一点感觉都不会有,等姑娘们缓过神来在地上爬起时,大货车早已绝尘而去。

  可能是由于她们年纪小,也可能是都被摔(吓)懵了,她们既没有去看车号,也没有拦车求救。

  几个同学在地上爬起,见婷还在地上不起来,便去跟前搀扶她。见婷别处没怎么样,就是左腿疼的不敢动。

  那时通讯还不方便(还没发明手机),她们好歹拦住了一辆车,留下一人在此看着自行车,两人陪着婷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婷左小腿骨折。

  婷母亲在得知情况后,如疯了般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人还没等进病房,儿长儿短的哭声便顺着病房门缝钻了进来。

  当她看见女儿的腿缠着白纱布,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也不管婷的腿是否疼痛,踉踉跄跄地扑在女儿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婷母女在日常生活中都是节衣缩食,尽管如此日子也捉襟见肘,这次飞来的横祸,使这个禁不起折腾的家立感犹如雪上加霜,令本来早已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婷母亲,就如一个因久病无力勉强支撑躯体之人,在毫无知觉情况下突然被人在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她立刻感到难以招架……

  一次、还有一次……天已经微亮了,婷依然沉浸在对母亲种种艰辛的回味之中,直到听见同学的敲门声,婷才从那些既久远、而又在眼前对母亲的回忆中挣扎出来。

  同学们都到齐了,她们分工明确,有人去联系车,有人去婚纱店取婚纱,有人负责筹备红包,有人专管杂事……

  婷只负责给母亲梳头,她把母亲带进自己卧室,让母亲坐在那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然后打来一盆热水,双手端着来到母亲面前为她洗头。

  婷还是第一次给母亲洗头,洗完后让母亲脸朝里坐着,她开始给母亲梳理头发,梳理时婷发现,在母亲一头浓浓的长发里,竟然依稀夹杂着几根白发。

  婷知道那些白发是生活艰辛的写照,可以说根根白发都是因她而白,如果自己家是美满和谐,如果家庭生活不是那么拮据,才刚刚40出头的母亲面容怎会如此沧桑?怎会有白发出现……

  婷梳理着母亲头发,见几根白发夹在母亲青丝里是那么扎眼,白发就如根根钢针在她心上扎,令婷感到心痛难忍。

  婷唯唯地说:“妈、我给你把白头发薅下去吧。”

  母亲疑惑地看了看婷,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婷见母亲默认,便开始一根根给母亲薅白发,随着给母亲薅白发进行,婷眼泪大颗大颗地在脸颊滚下,滴落于母亲略有皱纹却依然白嫩的脖颈上,流进了母女的心田里。

  毕竟婷母亲年岁大些,她有一定的抑制力,见女儿在哭,便抬头看了看婷,委婉地制止了婷无声的抽泣。

  今天是吉利日子,在带有喜气的屋里,播放着叶倩文唱得那首“潇洒走一回”,那欢快的旋律充满了整个房间,所以母女此时的举止就显得极不协调。

  婷停止了哽咽,母亲也一动不动地坐着,婷耐心地一根根为母亲薅着白发,此刻在婷眼神里,那薅下的白发犹如拧成的毛线绳,强有力地拉着婷的思绪游走,她好像被迫般跌入对母亲更深的回忆之中。

  那是在婷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婷还清楚地记得,当她拿着自己几乎拼了命,才获得的那份梦寐以求的某大学通知书,来到母亲面前像献宝似地递给她时,平时极难看到母亲有笑意的脸,拿着通知书立即露出了笑容。

  看到母亲的笑容尽管很难,但她终究是笑了,母亲此刻的笑容,恰如一株很难开花的铁树,虽然是60年开一次,尽管漫长难开,可毕竟还是开了。

  然而、婷在看到母亲笑的同时,也看见母亲笑容又如昙花一现似地,那笑意在她脸上一闪迅速就消失了。

  婷看到母亲笑容消失,她心里一点也不感到不解与吃惊,因婷明白母亲笑容迅速消失的原因,明白在这个入学通知书的里边,还包含着开学时一笔不菲的学费。

  婷更明白,自己家早已四壁空空,母亲平时劳作之薪仅供她读高中之需,且早就被自己花得干干净净,家里哪还有积蓄来交学费啊。

  随着开学日期逼近,母亲的叹气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母亲本来就常年阴着的脸,如今则变得无论夜里和白天全都乌云密布……

  临近开学的最后几天,母亲领着婷跑遍了自己认为可以试试的亲戚、朋友、关系,母亲受到的那些白眼、慢待、冷嘲热讽,以及还有人话虽说得蛮好听,可就是没有钱借给她们,婷现在还记得那些话都是谁说的。

  经过母女如乞讨般求借,最终总算没误了婷开学在学费凑齐的那一天,母看着婷亲长长嘘了一口气。

  还有一次……婷还在回忆,外边却传来了敲门声,婷只好收回回忆抬头向门口看去。

  是租婚纱的同学取回婚纱,婷略整理一下流有泪痕的脸,极力调整一下情绪,就和同学开始“武装”母亲,因要她们在8点之前,把“新娘”必须接到男方家。

  经过二人对母亲一番加工打扮,再加上婚纱、鲜花等一点缀,母亲看上去简直就如变了一个人。

  婷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母亲,见母亲打扮起来还如此靓丽,婷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她明白平时生活亏欠母亲太多,长年累月的劳作,严重的营养匮乏及精神压抑,加之母亲也不怎么修饰自己,平时看起来母亲就像一个小老太太。

  而今天这么一打扮,母亲一下子好像年轻了10几岁,婷疑惑地看着母亲发愣,暗自在心里想:原来母亲还这么漂亮啊。

  婷把母亲武装停当,一切杂事也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只等着车来接新娘了。

  同学在和母亲聊天,婷自己站在旁边看着母亲,思绪又遛进对母亲的回忆之中。

  婷自从进了大学后,学费就再也没用母亲为她操心,虽然那时没有帮助贫困学生的绿色通道,也没有现在这些名目繁多的扶贫补助,婷包揽了学校后勤的杂活,还兼做附近学生家教,由于婷从小就习惯了节俭,所以这些收入足够她上学开销的。

  每逢寒暑假婷回来时还买些母亲喜欢的东西,一次暑假回来,婷给母亲买了一套当时在她念书的地方、在婷眼里看着都是过时的时装,当婷递给母亲时,见她一愣随即脸便沉了下来。

  婷知道,母亲这是心疼钱了,心疼女儿在念书的同时还干活挣钱。

  婷见状急忙解释,告诉母亲这是甩货,大城市已经不流行了,很便宜的……

  母亲这才转怒为笑,但依然补充了一句:“以后再别乱花钱了、听见了没有?”

  但婷知道母亲喜欢,立刻穿上那套衣服,站在镜子前一个劲地打量着。

  母亲再嫁的这个丈夫,是婷给她撮合成的,对方是婷一位大学同窗的父亲,这位同学由于和婷是同城,又由于她们在学校是同班,所以二人关系相处的特铁。

  每逢寒暑假时,她们就如穿梭般来往于对方家,二人在对方家一点也没有陌生感,感觉就如一家人似的。所以二人无话不谈、一天同学和婷说:“干脆咱们在一起过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婷真的开始考虑此事了,婷先不声张,她暗自对同学父亲做了一番细致的了解,再加上平时对老人的印象,婷认为完全可以将此事进行下去。

  于是婷一面找同学正面谈,一面和母亲通了光,探一探母亲的口气。

  母亲开始断然拒绝,后来经过婷几次开导,劝她一个人有多么孤单,自己能陪她一辈子吗等等、等等。

  经过婷一番游说,母亲已封闭多年的情感开始融化,再加上平时因那位同学经常来,对同学的家、及同学父亲也算有些了解,因此此事也就成了。

  在假期经过双方女儿积极配合,也是双方条件确实很相当,于是在婷和同学开学的前两天,由两个女儿做东,他们去饭店啜了一顿事就算定下来了。

  喝酒时同学和二位老人说:“两位亲人,路我们俩已经给你们铺好了,怎么走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同学说完,又拍着她父亲肩膀调侃说:“老爸、要加油啊,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可不要让我们放假回来时看到你们俩拜拜,你们如果弄成那样,我们俩的同学关系还怎么相处啊……”

  一个学期念下来,当婷再回来时,母亲和这位饱经风霜的同学之父,二人已经交往的十分融洽了。

  婷和同学见二老已水到渠成,于是就开始张罗着给二老办婚事……

  这时迎亲的车队来了,尽管母亲是二婚,尽管母亲也已过了不惑之年,婷还是想把母亲打扮得漂漂亮亮,体体面面地嫁出去。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夹杂着亲朋好友的欢笑声渐渐奚落下来,随着迎亲车队载着母亲逐渐远去,婷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里,整个人就如傻了一般。

  直到有人喊她时,婷才神情恍惚地一步步挪进屋里。

  婷缓步走进屋来,屋里东西一切照旧什么也没少,然而婷却觉得整个屋子都空了,她感到房间里空荡荡的,婷突然明白母亲在这个家的位置,懂得了母亲在她生命里的重要。

  尽管婷对母亲出嫁持积极态度,并且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然而当母亲真的出嫁走了时,婷对这种状态却依然觉得难以接受,婷感觉就好像从她身上往下撕肉那么疼。

  但是,婷是从心里愿意母亲出嫁,在内心深处祝福她幸福。

  婷支撑着把身子靠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情感阀门再一次打开,此时此刻的婷,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她那奔放的情感,毫不掩饰地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悲悲切切,哭声缠缠绵绵,随着婷哭声此起彼伏,她思绪又一次陷进对母亲的回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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