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经典散文
在所有的花卉中,我最喜爱腊梅。
腊月的窗外,雪事正浓。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如鹅毛,如飞絮,晶莹,剔透,像飞舞着的精灵。纷纷扬扬,恰似白色的天使,从空濛的天际静静地飘下来,飘下来,落在树枝上,落在田地里,落在心坎上,仿佛天地之间秘而不宣的一段对话,仿佛白茫茫的一出童话。
清澈,冷冽,空寂。一夜之间,白色苍茫,五彩凋敝,世界俨然是属于黑白的。
忽而,于荒凉死寂之中,于枯萎衰败之中,隐隐飘来一股奇香,一朵又一朵细小的花骨盈盈傲立在冰琼玉枝之上,朵朵皆成景的腊梅耀入眼中,那是何等的悸动和令人欣喜啊。
于是,我的心情随之雀跃。
腊梅,盛开在没有百花争艳,没有蝶舞翩跹的寒冬,以美艳的坚强,独自承受着寒风吹彻,大雪纷飞。而她那婀娜的身段,粉嫩的花瓣,丝丝莹透的花芯看起来和娇艳的春花没什么两样。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她为何选择在冬季开放,因为和暖的春夏似乎可以让花儿们开得更舒适。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奋不顾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余秋雨的《腊梅》描写了他在住院期间,医院角落的一株腊梅盛开的景象。那株梅花为一片凄凉荒芜的冬带来勃勃生机,引众人围观。而她超凡脱俗的坚毅,更鼓舞着病人们,让他们以积极的态度抗击病魔。病人们和医护人员也都呵护着她,为她遮风避雨,关注她从含苞直到花谢。
所有的花都选择在寒冬来临之前凋落,适应环境是生物的生存本能,唯有她,勇敢地为冬带来不一样的色彩,无惧严寒,无惧风霜。“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花香飘万里,而那隐藏在风雪之中的暗香仿佛在幽幽地诉说着一个故事。
有一位英国的战俘,他选择为纳粹开车,专门运送每天饿死或者被杀害的战友。他对战友们变得粗暴,有的还没死就被他扔上车。当集中营的战友们都在憎恨他的时候,他却默默地救了28名濒死的战友。但后来他失去了纳粹的信任,陷入了战友对他的报复,惨死在集中营的墙角里。
战争年代,那些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们,无不忍辱负重,他们的行动不为人知,不被理解,但他们却为了热衷的事业鞠躬尽瘁、至死不渝。那沁人心脾的暗香,流传千古,流芳百世。
暗香的香,蕴含着高尚的情操,拥有暗香的人无不深明大义。这位英国的战俘,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为救出更多的战友,让他们获得一线生机。被他救起的战友后来找到他的日记,他写道:“今天我又救出一位战友,这已经是第28个了,但愿他能活下去。今天又有20位战友死去。昨天深夜,战友们又狠狠地打了我,可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说出真相,那样,我还可以救出更多的人……”这种高尚的善念是他的精神支柱,支撑着他抵住外界的多重压力,秘密地做着善事。高尚是一种高雅的无私。谁不想过得舒适安逸,谁不想成就自己的功名?当他人的利益高过自己的安危,当国家的'理想高过个人的追求,那些行走在黑暗边缘的人们,选择了牺牲自己。如同蜡烛,点燃了自己,却带给世界一片光明。
而暗香的暗,则演绎着一种低调的情怀。那种高尚,是不须为人知的。不为生前声名显赫,不为身后名垂青史,只是默默地奉献,默默地承受。他们那么伟大,却甘愿平凡。他们多么出众,却隐匿锋芒。像一本无字的书,像一幅透明的画,将高尚的内涵蕴藏其中,看不懂的人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深深误会,懂得的人则会肃然起敬,感动落泪。
因为暗,大部分的人不会了解原委。因此对于暗香,坚强的意志品质是不可或缺的。要经受得起不解的冷眼,误解的报复,有时还要经受得起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当那位英国战俘被人指责、被人拳打脚踢,他没有丝毫的动摇。因为他有着坚不可摧的强大内心和固若金汤的坚定信念。他的坚强让他紧握双拳,将28名战友的生命高高举起。
同时,暗香还需要勇气,要勇敢地面对冰天雪地的酷寒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在复杂的形势下,各种凶险,各种压力,多么阴森恐怖。那位英国战俘,要面对纳粹的监视,还要面对战友们的报复。但他不能说出真相,即便点醒了战友们,也还是要有更多的人被纳粹灭口。当他走出这一步,就注定无法回头了,只有勇往直前。最后他勇敢地救出了28名战友,也勇敢地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其实,在和平的时代,也有许多暗香扑鼻的事迹,也许是一个不留名的善举,也许是一双身后的援手,都在别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来举足轻重的意义。这种暗香在光鲜亮丽、追名逐利的背后吟唱起不一样的旋律,它蕴含着一种大无畏的洒脱,一种不贪图回报的淡然。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古往今来,有许多以梅自况,崇尚暗香的人。他们高尚、低调,不为招蜂引蝶,不为声名卓著,只为热衷的事情,在恶劣的环境中兢兢业业。
暗香,暗香,岂止一个香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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