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老王黑娃和木头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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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老王黑娃和木头散文随笔

时间:2021-05-01 11:53:10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我与老王黑娃和木头散文随笔

  我怎样认识老王,怎样与“黑娃”稔熟,那还得翻开“老黄历”说起。

我与老王黑娃和木头散文随笔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各种物资十分匮乏。彭县(今彭州市)白水河的山民在护林制度一度失控的情况下,带上玉米干馍、原始的伐木工具入深山老林砍木头,砍下的木料打整光生后趁天黑偷偷扛回家。这当然不能拿到市场交易,只能等买木头的上门洽谈,老王家除种玉米、洋芋外,主要靠偷偷伐木增加收入。

  那个年代,按照国家打大仗的准备,沿海许多大型企业执行“靠山、隐蔽”的方针内迁到白水河。岷江齿轮厂、渝江机械厂、还有锦江油咀油泵厂等;加上白水河老牌国企彭县铜矿、省蛇纹石矿和众多煤矿、煤窑,使一度清冷的白水河大宝镇变得每天人头攒动,十分热闹,特别赶场天更是如此。

  先进地区企业“引进”必将影响当地山民的生活水平,而且粗放矿业的矿工同样受到同化。

  当时“岷齿”、“渝机”阿拉的海派家具:五斗衣橱、细腿方桌,甚至捷克灯柜、新式双人床直让包括我们在内的年轻人眼馋。

  法定年龄段男性“耍女朋友”,那时首先要有“一套像样的家具”成为能否成功的关键,而首要问题是无本之“木”。

  我就是在耍朋友,制家具的.背景下认识老王和他的“黑娃”的。

  记得那天矿区放假,白水河雨雪纷纷,我和好友沙严一路迎风顶霜,踏雪叩门,来到离矿部一公里多,且要绕过松桠口、下一道山梁的老王家。刚敲柴门,那条后来才知道叫“黑娃”的狗向我们一阵狂吠猛扑,要不是铁链拴着,发生什么情况真是难以预料。

  狗主人闻犬吠立即从堂屋的火塘边出来,只轻轻地在“黑娃”颈上拍了两下,它便乖乖地趴下,但双眼却警惕地注视着我们。

  围着火塘,我们和老王拉起家常,憨厚的山民最后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他倒也干脆、洒脱:“什么换不换的,你们看得起哪根木头就拿去,权当我交了工人朋友……”老王一席话说得我们心里热乎乎的。最后,我们愣是把精贵的当月保健食品二斤白糖、两斤油炸黄豆和一斤红苕酒“送”给老王;作为回报他帮我们挑了两根打双人床床边的好木头,还选了些做象腿、改柜的杂件木料,叫我们分几次去抬。当时,哪来的运输工具,我们自己又“心虚”生怕老王生变,就先扛床边料。就在我们动手时,懂人性的“黑娃”尽管有主人在还是一个劲地想挣断索链,向我们“进攻”——它是在履行忠实地保护老王财富的职责。我们在老王护卫下扛起木料掩柴门时,“黑娃”的鼻子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鼻孔还散发出团团白气。

  这样一来二去,我和沙严的家具木料连换带买大都在老王家“起坎”,每次去都不忘给“黑娃”捎点已经打理得很干净的猪骨头什么的,它对我们也能“友好”相处了。

  狗虽是杂食动物,但终是以肉食为主。我们告诉老王每周六矿部食堂都打一次保健“牙祭”,届时,你可把“黑娃”牵过来捡些骨头,沾点油气的剩菜什么的,让“黑娃”活动活动。

  打那以后,矿山食堂特别晚饭时,我们时不时看见“黑娃”东瞅瞅西望望,在食堂周围寻觅“美味”的画面。

  某天,饭堂兼礼堂放电影《地道战》,附近山民和矿工几百人挤在一起,大部分“站式”观影,电影完了人也渐渐散去。

  我和分矿区场长黄老当(他是支部书记群众对他的戏称)分住在俱乐部舞台侧的两间化妆室,说是室每间仅几平方米,仅能容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办公桌,当晚约莫十点过,也就是电影散场不久,突然,礼堂内响起“咚咚咚”的撞门声,停会儿同样的声音再响,周围万籁俱寂这声音听得很清晰。

  “不好,有情况!”黄老当翻身下床敲我的门,在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疯狂年代,人的警惕性随时绷得很紧。熟睡中我一打挺翻身下床,顺手拿起门后的木棍去抓“阶级敌人”。我俩悄悄逼近已锁的礼堂太平门,“咚咚咚”撞门声又响起,黄老当从门缝外往里望,黑黢黢什么也看不见。“干什么的,出来!”黄老当厉声呵斥,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越发慌乱,左边撞了又撞右边,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看样子,不像坏人。”黄老当从“脚”步的节奏中辨别出来。

  我们合力把太平门门插摇开,刚拉开一道缝,一条黑影“嗖”的一下从缝中溜出落荒而逃,就在这瞬间,我看清了是浑身通黑、瘦弱的“黑娃”。

  原来,它贪寻骨头被放映员杨二娃关进去了。

  逃过“阶级敌人破坏”一劫,谁知“黑娃”的命运更惨。

  检修技工陶成、普工老范等人,参加工作前就有宰狗整肉吃的习惯。他们看见“野狗”在这里觅食,便发挥自身优势——“猎狗”。

  我见证了这种有刺激的经历,说来应该忏悔,哪是后话。

  一天夜半时分,陶成把电焊用导线的一端搭接在一块重厚的钢板圆孔上,另一端接在220千伏的照明线上,中间适当处安装一个刀闸由他掌控,然后找来肉骨、馒头等食物放在钢板中间,诱狗上钩。

  头天晚上,我饶有兴趣观看,不巧,黑暗中来的竟是“黑娃”。它似乎十分警惕,仅靠近钢板嗅了嗅,而不敢踏进“危险区”,在外围徘徊了许久。我真替“黑娃”捏了一把汗,又怕陶成说我是“叛徒”,而不便吱声。那时更不知何物为“宠”。

  是夜漫长,人狗双方“无功而返”。

  第二天,陶成如法炮制,又增加几片肥肉,这回,“黑娃”终没有抵挡住食物的巨大诱惑,经过一番试探,确认无危险后,大胆地进入“雷区”吃了起来,正当它啃得津津有味时,陶成这小子刷地一下合闸,火花闪过的同时,“黑娃”当即倒地。说时迟,那时快,这边拉闸,老范快步上前,手起刀落,“黑娃”魂魄直奔阴曹。

  赓即,他们把“黑娃”悬吊在屋边树上,几分钟便去皮掏脏,浅坑掩埋。另一边,宿舍烤火的地炉子上的锅里水已沸腾,老范把河边冲洗干净的“黑娃”剁成几块丢进去,不一会儿香味便弥漫开来。保健酒加狗肉宴凌晨三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完毕。我系旁观者自然没参加,虽然也“痨”也不愿分享。这充满苦涩的“半夜宴”,因那是熟悉的“黑娃”啊!

  后来得知,陶成他们这事已干过多次,难怪,半夜有人醒来,经常受到异香扑鼻刺激。

  “黑娃、黑娃你在哪里?”这凄厉的声音从松桠口传出,飞到另一个世界。

  几十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老王逢人便打听“黑娃”下落和他那无奈的呼喊声:“黑娃、黑娃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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