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岛散文随笔
三月岛位于卡特加特加海峡,北望挪威,南看丹麦,是瑞典南部著名的海上旅游胜地。它没有奇峰险岭,没有曲幽小径,只有白色的海浪花,一朵一朵在岸边开放,也在岸边消失;只有自由的海鸥,从苍茫的大海上飞上小岛,又从小岛飞向大海。它并不高大,半个小时就能从海滩登上岛的顶端,绕岛一周,几公里之遥。既没有五光十色的别墅、公寓和酒吧,也没有红红绿绿的霓虹灯,闪烁得令人眼花缭乱,更没有因丰裕的物质条件所制造出来的疯狂与污染。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往往是不起眼的方寸之地,蕴藏了博大与精深,涵盖着丰厚与神奇。那海浪拥抱的码头,那松软如棉的沙滩,那酷似积木堆出的岛民房舍,绝然地古旧纯朴,粗放而又美观。不是亲临其境,你难以相信在离哥登堡这座繁华的工业大都市三、四公里的海面上,还保留了一块古风古道的土地。
在翻译绘声绘色的鼓动下,我们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来到三月岛上。上岛时,岛民们陌生的表情里流淌着几分新奇,金黄色的头发下,一束束蓝幽幽的明眸,闪烁着我们读不懂的淡淡光芒。据翻译介绍,这小岛过去荒无人烟,透明的海风,常年累月地吹开野花,吹黄绿草,也吹出海浪掀起的阵阵海啸和海鸥面对大海的声声长鸣。小岛一片荒芜沉寂。但到后来,由于旅游休闲业的兴起,在闹市里生活腻了的人们,总想找一块风清月朗之地,让清清爽爽的自然风光,暂时消除因有几分变味的都市生活带来的疲倦与空虚、忧郁和迷惘。三月岛就成了绝好的去处。它离城不远,来去方便、经济。更难得的是这里的风光都是天然的原汗原味。大海、蓝天、花草、礁石、沙滩,一切都散发出大自然的本色情调。柔软的海风,一阵一阵轻轻吹来,朵朵水花,千倾碧波,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柔柔地泛着鳞鳞银辉,温存而又壮美。此时,站在岛上,你的胸膛也像大海一样的开阔与坦荡,也像蓝天一样的高远而舒展。人生的万千感慨,都已无所谓了,悲欢离合、荣辱沉浮、显赫卑微,全然地共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乘海风的呼喝长啸飞鸣。正是有了这一份天地灵气、海空情怀,有关方面动员了一些居民安家岛上,荒岛从此有了人烟。而这些从陆地上迁来的居民不会想到,他们的日子远比城市称心惬意,包括饮用水在内的一切生活用品,全部由有关方面从哥登堡送上岛来,他们坐享其成。他们似乎只是为了陪伴这座岛屿,陪伴这茫茫无际的万里海疆才迁来岛上,只有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才摇一叶小舟,泛于微波细浪,悠哉游哉,尽情地领略这海阔天空的自由与自在。高兴时偶尔撒下几网,拉上一筐鱼虾海鲜,然后踏着一滩晚霞系船上岸。岛上果腻了,则去哥登堡饱餐一顿繁华,再又回归于这海蓝蓝天蓝蓝的三月岛上,打发无忧无虑的岛上时光。有时也做点小买卖。在我们上岛时,我们向我们推销海螺、贝壳一类从大海滩上捡回的小玩意儿,让我们日后记住这块陌生的土地,也佐证我们的足迹所至,但买与不买,都会送给你一脸笑容,一声“ko”,好像交易是一种游戏,一种娱乐,无所谓盈亏得失。这或许辽阔坦荡的大海,给了他们大海一样的`豁达与坦荡,不为物喜,不为财忧。三月岛,美丽的岛,迷人的岛!
海风悠悠,海浪悠悠。在风浪悠悠的轻松中,我们登上了岛的最高处。此时纵览全岛,风光却有了巨大的反差。这岛的上半截,到处是枯黄的野草和泥沙乱石,只有缕缕海风,带减大海潮湿的涛声,从浩淼的海面上你追我赶,爬上岛来,摇曳一岛的荒草与苍凉。但正是这一片荒漠,又恰到好处与雄踞于小岛顶端的那座古老城堡相得益彰,让这一片蓝天、一方海域和小岛,于这空旷的天地间变得深沉与凝重,使每一位游人伫立岛的最高处,凭海临风,一任思绪放飞于海阔天空,去感受岁月的沧桑和世事的兴衰。而此时目睹古老城堡,几许伤感奔来心底。人生啊,无论是默默无闻或轰轰烈烈,相对于这大海,相对于这茫茫海水与浩浩长天,真是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一如这古老城堡,尽管有过惊天动地的英雄岁月,有过让大海为之呜咽颤抖的雄风浩气,但如今也已是断壁残垣,破砖碎瓦,一任岁月的暴风骤雨,在它的身上刻下道道伤痕,留下斑斑陈迹,令人思之,一怀怆然。
是啊,在今天这块和平的土地上,遥远的过去曾经历过纷纷战火。人们为建立起自己的理想家园,终于撕下温情的面纱,挥戈上阵,斧铖相向,最终把整个完整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按照胜利者的意志划分成大小不同的版块,形成了今天的国家格局。以后,来自波罗的海最南端的丹麦人挥师北伐,拓展疆土,开始了对整个半岛漫长的殖民统治,直到十五世纪末十六世纪初,逐渐强大起来的瑞典人几经拼杀,终于把丹麦人赶回出海口,解放了自己的国土,也隔断了丹麦与半岛的上其它殖民国家的联系。丹麦人最辉煌的时期过去了,很识时务地把地处瑞典西边的挪威,拱手送给瑞典管治,卖了个人情,也求得了自身的安宁。
炮火编写了这一历史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哥登堡始终处在风尖浪口。丹麦人要北上,必须从哥登堡登际上岸;瑞典人要打退丹麦人的进攻,也必须牢牢地守住哥登堡。于是,距哥登堡三、四十公里的三月岛,也就自然成了前卫哨卡,战略要塞。守住它,就等于封锁了海面,就等于守住了身后那大片的土地和无数的城镇与村庄。岛上的古城堡,当年就承担了这样的神圣使命。
今天,我们抚摸着这早已冷却的古老城墙,虽然已感受不到它曾有过的炽热,但那一身的弹洞弹痕,已足以让人想象出当年的连天炮火、排空海;想象出当年冲锋的疯狂与阻击的顽强;想象出当年大海的咆哮与小岛的怒吼。而今这一切,都早已让海风吹向万里云空,早已让海浪淹没于一片汪洋,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消失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消失在岁月的烟雨之中。只有这座古城堡,依旧象当年的哨兵一样,忠实地守护着当年血肉横飞的战场,珍藏着这一页用鲜血与生命浇铸的烽火岁月。它似乎在告诉游客,你轻快的脚步,踏着的是旧时的战场,是曾经燃烧与呐喊的土地。只有彻底消灭战争,阳光才不会蒙上阴影,蓝天才不会失去云霞,大海才不会失去辽阔与妩媚,即便是这乱石泥沙上的野草,尽管感受着一片荒凉,也是在自由地呼风唤雨,自由地绿黄交替。三月岛,英雄的岛,和平的岛!
岁月如歌,往事如烟,只有蓝天、大海依旧,依旧深情地呵护着这半岛红花绿树,半岛野草泥沙。每当春天来临,岛上莺飞燕鸣,大海波清浪爽,三月岛开始了自己最美的季节。周末假日,游客成群结队地登上岛来,在天也苍苍,海也苍苍;水亦悠悠,云亦悠悠的天地间,尽情地领略远离闹市的自由与清新。那时面对绿树银滩,软水柔波,人也春风艳阳天了。沙滩上,花丛间,绿草中,过于灿烂的青春风景,让这荒芜的小岛别样的红绿间映,别样的温馨浪漫。陪同我们的女翻译讲着讲着就浪漫开去了。她说,三月岛是青春的岛,爱情的岛,只要你上得岛来,不坠入爱河,也跌倒情谷。而在这爱河情谷里长鸣的“关关雎鸠”,也不一定都是情侣或恋人,有闲云野鹤,也有笃情伉俪。但是,无论是春风暗渡,或是阳光行动,只要发生在三月岛上,自然都是美好的,也就自然地无可非议。她说她曾经在三岛上与几任男朋友爱得波翻浪涌,水卷云舒,但没有一个使她披上婚纱。
也许,三月岛上的爱情是短暂的,也是永恒的,短暂的是留在岛上的时光,永恒的是刻在心中的回忆。她用聊侃的口气开始起我们来了:“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在这寒月冷季里,虽然有温暖的阳光,但不可能有烂漫的花儿为你姿意开放”。说到这里,她那并不俊俏的脸蛋,也花儿一样的可人起来,一层柔和而又甜美的波光,一阵浓过一阵地流淌开去。尽和她已走到了青春的边沿,此时在她有了几分汪汪水波的目光中反而凄艳美丽,忧伤动人起来。也许,青春一如清风吹开的海浪花,一瞬间的妩媚,却足以让人回味终生。
爱,永远博大,也永远深刻。三月岛,青春的岛,多情的岛!
回城的渡轮已缓缓开动了,洁白的浪花在大海上散了开去,变成道道涟漪,在水天一色处归于一片苍茫。
三月岛在向我们挥手作别。但愿和平的阳光永远照耀着你,但愿青春的与爱情永远陪伴着你,还有你托起的那座古堡和古堡下的万里海疆,千倾波涛。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五日于瑞典松德斯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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