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那口老井抒情散文
人生岁月过了五十,就喜欢回忆过去。这不,今夜我又触动了思绪。快两点钟了,我睡意全无,坐在窗前,思想飞到了久别的故乡。
想起故乡,我就自然想起了那口不知何年何月就有了的老井。
我的故乡在湘南的一个小村庄,村里的人都叫那儿铺子湾。老井离湾中心约七、八百米远,印象中最初的模样很朴实,不深,也就3米左右,是个方池,座落在一个土壁下。井水却很甘甜,一年四季每天总有那么大的一股水从井里冒出来。听老一辈子的人说,井水从来就没有断过,就是1963年自然灾害最厉害的那个干旱时期,这口井也没枯过。水温始终保持在30度左右,每到冬天,就能看到井口上面热气腾腾,有如缕缕炊烟,而到了夏天,井水就显得非常清凉。
以水井为连线,散落着二十几户人家,有近百口人喝着这口井的水。
好似七、八岁起,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就和我姐用特做的小扁担,肩挑着一对木制小水桶,来到水井边,打水,挑水,往返好几次直到把大水缸装满水为止。这样的时候一直延续到我参加工作。
记忆中在井边难忘的也有人气交流。老井离湾中心有点远,这里不象有些地方的井台来人那么多。但相遇打招呼,有喜事、好心情,大家一面沉浸在喜悦中,一边也就不免又要夸夸这口好井了。这小小的水井周围,便充满了浓厚的过年过节的、丰收的、欢乐的气息。
记忆中还有就是,儿时最为高兴的事情当然就是冼井了,湾里会组织青壮年去淘洗井底的淤泥。每当淘井时,人们都会踊跃的来到井边,争先恐后的抢着下井去干活。当然,冼井是为了饮用水的`清洁,大家感知,冼井后水更甘甜有味了。村民们可是不知,虞舜皇帝曾经亲自淘过井。
记忆中故乡那口老井还有神奇的传说。
曾经听人说有邻村小孩吃肥肉拉肚子,吃药也止不住,后在“高人”点化下,从三里外来这里打井水讨“佛水”喝试试看,结果果然有效,病好了;
也曾听人说有一次故乡发大水,水漫老井一际,水退后,人们发现,周围洪水一片污浊,唯独井中碧清,“洪水不犯井水”;
还曾听人说有一次几个小孩在井边玩,有一个小孩不小心掉进井里,其它小孩呼救后被附近放牛的人救起。掉到井里的小孩说,当时似乎有股什么力量在水中托举着他……
故乡那口老井,一到晚上,便静怡、神秘了。退去了白天的喧嚣,深邃的她也该歇息了;但她的歇息借着夜色的暗黑而神秘,有时又隐藏着恐惧和可怕,不光对小孩,似乎也对大人们。以致于大人们会对家里的小孩告诫,不要单独晚上去井边……这可能也是湾里人都对它亲切依赖而又敬畏无比的原因所在。
故乡那口老井,见证着湾里的变迁。她见证了往昔的穷困贫瘠,也见证了当今的富有丰裕,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才悄悄无奈退伍隐迹。
八十年代初,先进消灭了落后。1981年湾里联产承包到户后,湾里人日子越过越富足,老井被用红砖水泥砌起,井口周围也有了包装……至不久后的某一时候,湾里人逐渐自己建房在家里打井,取而代之的是机井汩汩,自来水哗哗。老井在完成了它神圣的使命之后,退出了其时的历史舞台。
最忆是乡愁,乡愁是本书,打开时,在我眼前,合上了,在我心中。前些时日,我又重回故乡村庄,好似魂牵梦绕,不为别的,就为再看看她的容颜,听听她的心声。至于湾里的那口井,在湾里人的记忆中慢慢地淡忘了,它被冷落为少数人的记忆,成了历史。而于我,每次回家我都会留恋地眺望那个故地,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她,虽然再没有往日的辉煌,虽然再不会得到人们的青睐,但是她作为历史的见证,将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之中,尤其是那口井折射的淳朴、善良,充满爱心的民风将在我的心中永存。
思绪缓回到窗前,我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我想,接下来我会安然入睡了,因为我又已感到了故乡那口老井井水甘甜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