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从心生的散文
办公室变得越来越小,是刻意间壁的,因为规定得很严,不能超面积。这样一来,办公桌椅、家具、饰品也就简单多了。就说这花吧,那些生机勃勃的高株大冠是绝无摆放之处的。可是整个房间若无一两点绿,你拿什么缓解视觉疲劳呢。
一年前,办公室配来两盆花卉,一盆是木本植物盆景,另一盆是桂花。我素来喜欢观叶植物,尤其是那些粗枝大叶类的,看起来很自然很舒服。相对来讲不喜欢观花植物,特别是那些娇艳的美很累眼。到新单位之后,我非常留恋那些曾经长期陪伴我的素绿。时常会想起那些不同时间段里的橡皮树、发财树、幸福树、大叶伞和福禄桐,对身边这两盆小巧的植物并没有留意。近来才发现,这其实是个错误。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身后的这个盆景。工作累的时候,一般会站起身来在屋里毫无目的地走走,最后停在窗前。从高处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些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甬道上或闲散或匆匆的行人,观察并猜想着他们也是一种不为人知的乐趣。前几天就在我体味完这种乐趣之后,突然发现这个木本植物的盆景原来如此妙趣横生。高度在十公分到十五公分的十二三棵小干紧紧地抓住花盆里的沙土,生长出一种奇特组合造型。它们当中有的挺拔如冷杉,直指长天。有的苍桑似老梅,节痕层叠。最左边的那棵生长得更加有创意。一段纺锤形的短干被四条扎在沙土中的根系凌空托起,内低外高斜挺出来,果断地结在一个长满新枝繁叶的横三角节上。这生动的形象分明是一只麋鹿在警惕地暸望远方,让人看一眼就会想到,它身后的那片森林里一定有个在吃草鹿群,而其中不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鹿。
所有的树干都毫无例外地包着一层皴裂,合而成为一体,展着一种怪姿,含着一副险峻,黑石崖一样蹲坐在一紫砂般的长方形花盆之内。黑石崖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枝条,枝条擎一片圆圆的绿叶,满天星一样洒落其间。让我幻想,李白的"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瞑。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一定是写给它的。
我喜欢上了门后的那盆桂花,是源于我突然发现它花小香浓。实话讲,它刚被搬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我不知道也始终没有兴趣想知道它的名字。知道的是,两根茶碗口一样粗细的树棒子插在花盆的泥土中。从棒子上端三分之一处开始向斜上方生长出很多的枝条,那枝条很细,细得那直径仅有我称之为棒子的主干的百分之一。枝条生长的过程中,又分出了很多枝杈,密密麻麻地顶着一片绿叶。远远看去,宛如一个绿色的降落伞,吊着两根不太协调的水泥柱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几个月前的一个早晨,我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那香气很特别,似乎带着甜味,吸上一口,沁心入脾,余味绵绵,让人觉得身心瞬间被涤得很净。那香气发自于枝叶间的那些一夜开放出来的淡黄色小花。那花很弱小,每撮最多不过四五根纤细如丝的蒂,蒂的顶端顽强地绽放出四片长圆形的花瓣,不仔细辨认,很难说清它的结构。那花很清纯,虽然香气四溢,但总是躲在叶子下面。就像一个第一次面对像机镜头的女孩儿,双手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胳膊,最大限度地把身体藏在大人的身后,带着很不自然的微笑探着头。
近来,我每天都要仔仔细细地欣赏一番我的花卉,有时还情不自禁地抚摸着总是葱郁的叶子。这种近距离,不,应该是负距离的接触让我更深层次地入得了那种“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的唯美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