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时的散文
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转眼间又是一年仲秋时。农历八月为秋季的第二个月,古时称为仲秋,八月十五为节。中秋节举行各样仪式祭月、拜月、赏月多是朱门府第的事。乡下人只知道年好过,月好过,日子不好过。
日子跨过农历八月之后,打下的麦子已经筛选、晾晒多遍,干干净净地装进了瓦瓮。稻田四周也撤好了排水沟,豆子、玉米其他秋作物,也翻锄了最后一遍不再需要其他侍奉。白日里各家的大人照例扛了锄头下地,但到田边、地头,一串一串的稻穗沉甸甸地垂挂着、整块整块的豆子已经连成一片、玉米地也成了密不透风的围墙,总是让人不忍挨碰他,也无法挨碰他。只有扛了锄头东转转西悠悠,见着有歪倒的玉米扶一扶,有熟了的`北瓜、葫芦摘几个……这时,劳作一夏、一秋的人们的心底,开始像眼前的慢慢地宽展起来。
八月十五到了,眼见着新的稻米就要下来了,主妇也不征求当家的同意,将米缸搬出来扫底下锅。下到菜园地里拽两颗青萝卜洗了,连带萝卜一同切了做上一顿美美的涳干饭(蒸咸米饭。大米下锅煮八捞出涳干水分,萝卜丝、干菜等衬菜粗略抄拌后垫底,倒入煮过、涳干的大米稍蒸,而后揭盖搅拌即成)。饭时门前的捶布石四周,就有了一碗碗热腾腾的咸干饭,捶布石中间搁着大半碗白亮亮的蒜汁。当家的收工进门看到了不怪也不问,一家老少围了捶布石便兴高采烈起来,温馨与写上了每个人的脸。
傍晚时分,往昔暴虐异常的老日头温顺地留下了西山。家庭主妇早早地把在坡边地头摘回的北瓜、葫芦,洗涮了或切片或剁丝,加上咸盐及剁碎了的花椒叶,用水拌了做成饼状,铁锅内抹上少许大油,煎炕成一个个焦黄的“瓜陀”。等到干活的收工回来,连同早就凉在盆子里的稀饭端上院子当中、一摇三晃的木桌上。不用灯不用亮儿,一家人聚在下兴高采烈地用起了晚餐。每个人的头顶都悬挂着一轮,皓月当空,如画。许是司空见惯了,也许是过于劳累,每个人都是端起碗就吃,吃得狼吞虎咽。拜月、赏月之事压根都不曾想起,只是因了那少有的饼子才说“嗯,好吃,瓜陀好吃!”
直到吃过饭把饭碗推向一边,仰起头来方才看到天宇四垂,一碧无际。往日满天的繁星可能是因为过节都放了假,只有玉盘样的明月一个儿当职。那明月不招摇也不,一直“一动不动地”、安详地照看着的每一个角落。有喜的送上些许喜庆,有忧者给以些许抚慰,不偏不倚。
大人们不在意地望了一会儿天空和天空中悬挂着的那一轮明月,并没有发表什么慷慨,只是仰着脸或低着头掐算当年的收成。算着算着就说“先把东头小块地的谷子割了吧,好早点吃上新米!”
村头,一望无际的天空下,孩童们正奶声奶气唱着久远的的儿歌:勾,勾,勾,月亮勾得亮堂堂。搭,搭,搭戏台,问问戏子来不来,今儿个不来明儿个来,戏子来了有酒喝,戏子来了好吃菜……也或把吃奶的也或咿呀学语的婴儿揽在怀里,开始哼唱那老掉牙的着“摇篮曲”:月奶奶,黄巴巴,爹织布,娘纺花,呼啦呼啦呼啦啦。娃子哭着要吃妈(奶),剋吃剋吃两嘴巴。娃哭哩,哄不下,买个烧饼哄娃娃。爹一口,娘一口,咬住娃娃哩手指头。爹卜拉(揉摸),娘卜拉,卜拉哩娃娃笑哈哈……
那时的那里没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也没有“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有的只是秋寒暖乍,有的只是天高云淡和沉寂、空旷,万籁俱静的漫漫长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